柳怀权没有打扰她,而是站在了一旁,听着百鬼泣鸣,听着靡靡梵音,竟觉得如今才是心境最宁静的时刻。
他生来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儿时的梦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后来,这张脸有了具像,却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姜姒说他前世对顾含烟犯下杀孽,喝下孟婆汤,他已再无记忆,不知道前世是出于何故,他只知今世要还。
他只知一眼万年,再也放不下眼前人。
一经念罢,顾含烟才见到了身旁的柳怀权。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
由韩云萝带着,顾含烟已萌生皈依佛教的想法。
她平静地看向柳怀权:“你怎么下来了?”
这份平静无端地让柳怀权有些害怕。
他宁愿顾含烟恨他。
柳怀权笑了起来:“来看看你。”
“正如你所见,我很好,你请回吧。”顾含烟说,说罢转身离去。
“你不想问问我为何会无事吗?”柳怀权追了上去,“我那日去了你坟前,亲自再埋了你的尸骨。可能是上天终究待我不薄,在你坟前不远的地方,找到了阳极草,可治我身上的阴寒之症。”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都不知是不是专门来添堵的。
顾含烟回头,脸上终于有了平静以外的神情:“所以呢,你是要告诉我,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只是告诉你大仇未报罢了。”
顾含烟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他。
柳怀权倒是挺有闲情,竟然凑了过来:“这就是度吗?我这样大恶之人,不知是否可以也被度一下?”
“你是有病吗?”顾含烟是真真觉得他有病。
历尽千辛万苦就是为了下来气她一下?
“对,可能还病得不轻。”柳怀权点头。
天亮之时,就是柳怀权魂归阳间的时候,姜姒是专门在他身旁养了一只鸡给他打鸣。
听到鸡鸣声,柳怀权知道自己要回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可惜:“我要回去了,明晚再来看你。”
顾含烟:“……”
是真的有病吧?
听到柳怀权还要下去的时候,姜姒也觉得他有病。
“这苦你是没受够吗?”
受地狱十八层之苦,即便对身体无害,可灵魂受的苦也是深深印迹在脑海当中的,这种苦有必要吗?
姜姒不想答应。
“我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帮你的。”每天施法让人下去,她想想都累。
“那姜大师可以教我下去的方法吗?如此一来,便不需要麻烦你了。”
姜姒:“……”
“你是要拜我为师?”
柳怀权被噎了一下,倒是适应良好,马上弯腰行礼:“师傅请受徒弟一拜。”
姜姒顿时觉得身上有千斤重。
柳怀权这种人是有点得天道眷顾的,他这一拜,姜姒多多少少有些受不住。
关卿尘和李见山得到消息的时候,姜姒连徒弟茶都喝完了。
李见山很想嘴贱一句:“叫声师兄来听一下。”
可是他不敢,柳怀权气场太足了。
这个是真大佬。
上辈子特别心狠手辣的真大佬。
看到关卿尘,柳怀权问:“韩大师是如何还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