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复试鞋,挑好了一双,征得杨军同意穿在脚上,杨军开了小票,她去结账。
杨军把她脱下来的旧皮鞋装进鞋盒,盖鞋盒盖放进塑料提袋里。
欧阳碧橙满意地提好塑料提袋走到门口,想了一下又转过身返回来。
递给杨军他们一张名片:“就算跟你们熟悉啦,现在站柜台做生意的人这么多,真正是大学毕业站柜台的还真没听说过,看得出你们做事认真仔细,也是实实在在的文化人。”
她指了指名片,轻松地说:“有时间找我。”
两个面善热情又文质彬彬的年轻伙计给她留下好印象。
她自言自语地说:“大学毕业站柜台卖鞋。”
出于职业敏感,在她脑海里冒出做一台大学生创业方面的专题节目。
。。。。。。
第一次从陈海涛那里开工资,杨军几个人就像出了一身臭汗,被当头泼一瓢冷水,打了个大激灵,顿时浑身不舒服。
拿着2oo元报酬,草祥子的怪话先到了:“哼!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忙里忙外一个月,就值这么几个钱。怨不得他财呢。还同学那,什么屁同学。哥几个的加起来是他一个柜台一天的收入,对吧。”
“哪里,还不如呢。一天柜台收入可比这高。不过,商人就是这样嘛。”杨军也觉得憋气,但是他不像草祥子反应那么强烈。
一个月做买卖,让杨军有一种彻底地、近乎大彻大悟脱胎换骨的感触。
最初那种天真的耳目一新的对商业的向往,被接踵而来的疾周转的货物、金钱、金钱、货物交替变换,以及商家之间短兵相接的对抗所触动。
他看到远不只是商场、市场表面上的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眼花缭乱的交易,而是深入到这种繁荣背后的商人的利益,商人的活动,商人的思想和商人的行为准则。
“陈海涛只是按照社会上普遍收入给的工资,已经比我们单位工资高不少了。也不能说他不好。他还得做他的生意。他挣的再多,那是他自己的,跟你我无关。他没有理由给我们更多,更没有理由把我们作为扶贫对象呀。”
杨军这么说,是想宽慰草祥子,也是想宽慰自己,让自己更理解商人的心态。
“也是。陈海涛真他妈彻头彻尾的一个贼商人。无商不奸。”草祥子狠狠地说。
“知足吧。”一向温和的赵文斌这样解释:“你看,草祥子,不是比你在小卖部里收入高吗?”
“是是是。知足啊,知足。”草祥子心不在焉东张西望,嘴里应付着。
“干什么呢,四处傻看?”赵文斌捅了捅他。
草祥子回过神来,愤愤地说:“我要去上厕所!我可得把这股愤懑拉出去。”
三个人在宽阔的长安街边走边聊,在复兴门二环岔路口分开了。赵文斌去和厂长的女儿约会,杨军和草祥子前去欧阳碧橙家。
三天前,杨军和草祥子商量,既然欧阳碧橙主动给他们名片,应该礼貌地给欧阳大姐去个电话。
一来我们在北京没有根基没有后盾,做任何事都很难,多个北京本地人做朋友总是多条路,二来大姐在北京是有影响的名人,朋友多,关系广,或许以后对我们有用。再有,她能够放名片给我们,一定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主动点吧,加深熟络。
说到做到,杨军立刻找了个街边公用电话,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热情的欧阳碧橙邀请他们来家做客。
今天就是请他们吃春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