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咆孝过后不住喘息着的目暮十三一连深吸好几口气,这才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悲痛。
从业二十多年,从一线摸爬滚打起来的他如今最欣慰的一件事便是能看到后辈在自己麾下茁壮成长——
左藤美和子是这样,白鸟任三郎也是这样。
而上原克己这些来的表现更是令目暮十三感到惊喜。
可现在,这份惊喜,消失了。
结局本不该是这样的。
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坐在上低垂着脑袋,双手架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湿漉漉的头并没有被毛巾所擦干,些许梢处还蕴有点点水滴。
沉默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无限拉长,朦胧中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目暮十三犹豫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过去。
“左藤……”
“警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好,我明白了。我只是想说,上原他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目暮十三点了点头,撩开风衣的下摆蹲在部下身边:“技术组那边说定位信号是在爆炸后三秒消失的,这也就意味着他并非处于爆炸的核心带。”
“……”
见左藤美和子仍旧是坐在上一动不动,目暮十三张了张嘴,腹中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作了轻轻落在她肩膀上的拍一拍。
“警部。”
就在目暮十三站起身准备离开时,低着头的左藤美和子开口了。
“我在,左藤。”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一个不祥之人……”
女人那积蓄着悲伤的眼角不觉有泪痕划下,风扬起了上的尘土与碎屑拍打在她脸上,吹得她衣领簌簌作响。
“别傻了,孩子。”
按照年龄完全可以当左藤美和子父亲的目暮十三再度蹲下身,蹲在了她的面前:“上原是警察,和你的父亲、和现在还躺在病房里的白鸟、和三年前的松田阵平君甚至于和这么多年来所有因公受伤、殉职的警察一样。
“他只是在做自己作为一个警察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可是……”抬起头来的左藤美和子眸中泪光闪烁,喉腔中的呜咽声令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上原是战士,你也是战士。所有穿上了这身警服与罪恶做斗争的人,都是战士。”
目暮十三轻拍着面前这个后辈的背,眼中饱含悲伤,语气却依旧坚定:“战士会流血、会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
“今是他在做这件事,后可能就是我来做,甚至于是大后可能是你来承担这份责任。
“甚至于可能现在在某个我们并不知道的角落,就有不为人知的卧底被人枪杀、就有同僚牺牲在了自己所坚守的岗位上。”
目暮十三摘下了这么多年来上班时间从不摘下的橘色圆礼帽,露出了自己头上的伤疤:“看到它了吗左藤,如果不是治疗及时,可能我早在二十多年就已经死了。
“所以,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不要放弃。只要没有还没有现尸体,那他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心中同样明白这个可能性极低的目暮十三在左藤美和子的注视下重戴了帽子,语气依旧坚定:“只有还存在可能,哪怕这个可能性仅有千万分之一,作为警察的我们就不能放弃。”
“……”
“好好休息,我去看一下搜救队那边的结果。”
明白这种事终归还是得靠左藤美和子自己走出来的目暮十三默默站起身,下一秒,一个抱着滑板的孩子却突然从一旁的铁丝网上翻下,突如其来的动静顿时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
“目暮警部!在东南十点钟方向!贴着B2号标志的救援船左前方35°角1oo米!”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