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三眼怪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緩緩伸長了脖子,蒼白的脖頸像是蛇一樣立起,但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就被驟然破開的門吸走了全部注意。
肉蟲迫不及待地鑽進門裡,嘴裡發出興奮的長吟。它身後的怪物同樣迫不及待,伸出一隻手使勁推著前面的肉球。
通向木屋的路上還站著許多怪物。像是排隊一樣,朝著木屋涌去。
贏舟沒敢多看,他屏住呼吸,頭也不回地朝另一個方向趕。
不能離房子太近。
他才走幾百米,身後就傳來了憤怒的咆哮。大概是終於有人發現贏舟根本不在屋內。
渾身流膿的怪物站在屋頂,像狼一樣朝天咆哮。
天上出現了幾隻盤旋的禿鷲,在黑夜裡翱翔。
這個夢境太真實了。或者說,每一個噩夢都如此真實。
贏舟感覺到了冷颼颼的風,帶著屍臭味,吹拂在他的臉上。他的鬢角流出冷汗,手心發涼。唯一的武器是手裡那把看起來很普通的榔頭。
贏舟根本不敢動,一動就很容易被天上的鳥看見,而森林裡已經多了許多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失血過多讓贏舟感覺到了寒意。好在腎上腺素的分泌讓他不那麼容易感覺到疼痛……即使他現在很疼。
他等著鳥飛過,才往前走去。地上越來越粘稠,森林的腐殖層里多了許多細碎的血肉。
贏舟踩到了一隻嬰兒的手。不是人類嬰兒,身上的皮膚灰白,皮膚接近融化。抬頭,頭部是如同食人花一樣的夾子嘴。
贏舟揮動鋤頭,砸向這個鬼嬰的頭。灰白的腦袋炸開,紅白的腦漿流了一路。
但贏舟卻沒有一點的慶幸。
更多的鬼嬰從灌木里爬了出來,地上、樹上,面前、身後,全是。有的灰白,有的漆黑。
它們像老鼠一樣,吱吱叫著湧向贏舟。
沒有異能,手裡的武器只能對付很少一部分敵人。
死亡並不會讓它們停下,而是讓這些詭異生物更加興奮。
「你的生活里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怪物。」
「你活在其中,被這個不安全的世界玩弄。」
他在這一刻想起了太歲寫下的筆記。
一隻鬼嬰咬住了贏舟的手腕,劇痛從手腕處傳來。手裡的武器隨之掉在了地上。
衣服被撕裂,數不清的嘴咬住他的皮肉,激動地撕咬著。
怪物們發出了明顯吞咽的聲音。
贏舟倒在地上,想推開趴在他身上吸血的怪物。但推開一隻,還有更多怪物湧來,像一群貪婪的鬣狗。
血腥味引來了更多種類的怪物。它們嘶吼著,激動地想要上前。占據先發優勢的鬼嬰們也不願後退,兩撥怪物竟然在一旁內訌了起來。
贏舟蜷縮著身體,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印著很多青紫的指痕。他傷得太重,腿還被壓骨折了,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