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啟枝的頭像水球一樣炸開,空中灑落一片蓬勃的血霧。
「葉所!」他帶來的四個警衛員尖叫起來。
情況緊急,元問心甚至沒有往葉啟枝的方向多看一眼。報告、檢討,那都是活著之後的事了,現在他的眼裡只裝得下一個人。
葉啟枝到這最大的作用就是給裴天因解鎖。現在裴天因出來了,葉啟枝是死是活都沒什麼關係。
很殘酷的一件事。這些研究員或許能創造巨大的價值,但本身卻沒有太大的抵禦危險的能力。秩序和規則為他們披上了皇帝的衣,卻不能改變他們脆弱的本質。
葉啟枝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執意要把自己頭割下來,換上嶄的軀體。
大團大團的黑色的蝴蝶從樓道里湧出,不顧一切地撲向太歲。它們像是貪婪的鬣狗咀嚼著屍體,非要從眼前這具木質的軀體裡吸出汁液。
與此同時,火焰沿著植物的根莖朝城市各個角落蔓延。
火焰並沒有針對其他人,贏舟只是被餘威波及,依然有了強烈的不適感。
贏舟眯起眼,在刺眼的火光里,看見裴天因搭在收容艙邊上的手。
手指很長,骨骼凸起很明顯,像立起的刀刃。
裴天因接觸到的地方泛起黃黑色,咕嚕咕嚕冒著水沸騰時才會出現的氣泡。
收容艙的表面出現被強酸腐蝕的痕跡,艙體正在輕微地變形。
前面那批人的意義是消耗。
現在才是獵殺時刻。
太歲終於鬆開了手裡握著的雛菊花。花束在下墜的過程中就開始燃燒,落在地上時已經成為灰燼。
漫天的蝴蝶從他身後湧來,太歲沒有回頭,而是看向了收容艙的方向,嘴角揚起一個誇張的弧度:「你也是來殺我的?」
贏舟屏住呼吸,認真感受了片刻,確定這個裴天因不是他的四毛。
裴天因在他身上,是保留了自主意識的進化源。
他們是綁定的,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
一個健全的人不會思考為什麼自己的手沒有長在別人胳膊上。
眼前這個梵天,也許是夢境模擬出的幻影,也許是記憶碎片裡的一段。贏舟並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四毛的氣息。
火焰燒到了公園附近。高溫讓河水以一種劇烈的狀態沸騰著。火舌侵蝕著無孔不入的太歲植株。整個a市如同煉獄。
贏舟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趴在地上架著槍,遠遠地觀察著戰況。
天上有長蝙蝠翅膀的鳥人,也不知道是哪位同事;地上,鮮紅的血液滲透而出,變成一隻巨大的血手向太歲合攏。這個贏舟認識,姓吳,贏舟還跟她合作過,在陰間花園小區。
現在已經沒人考慮進化源失控的後果。畢竟殺不死太歲,他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