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舟走過去坐下,把餅乾遞了過去:「能換個口味嗎?元隊。」
他的態度如此自然,仿佛做過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樣。
周圍人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平心而論,元問心絕對算不上一個苛刻的領導,大家也都很信服他。但他的出身和性格讓他註定不像荀玉那樣,能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有時候他低頭看你,明明什麼也沒說,但你總會感覺元問心在罵你蠢。
元問心的眉毛微微一揚:「你倒是想得好,我的公糧份額可是比你多15克。」
他在下一秒伸出兩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夾住了餅乾的塑封包裝邊緣,提起來,輕飄飄地丟給了贏舟:「拿去吧。」
竟是榴槤味。
嗯……大概是基因的問題,贏舟不愛番茄味,元問心也不怎麼喜歡吃榴槤。
但贏舟還挺喜歡吃榴槤的,但要鮮的。冰凍的、烤熟的,味道都很好。嗯……為什麼喜歡呢?
可能是剛上高中,好心的女同學分了他一點嘗嘗。可惜他後來也沒什麼能還的。
贏舟沉默地吃完飯。然後去了一趟淋浴間。
水龍頭裡只有最低程度的水柱。
稀疏成點滴,沒辦法連貫成一條不說;水體還格外渾濁,帶著刺鼻的腥味。
贏舟推開鐵皮門,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因為地方狹小,這裡的門甚至不是直拉式的。進去,打開小燈,再合上門,就像是來到了一個罐頭裡。
電燈的線路也是改裝的,牆上被撬開一塊鐵皮,電線就大大咧咧地暴露在外面,纏著圈紅色的靜電膠帶。
贏舟躺上床,覺得生活果然是對比出來的。
他最窮的時候也沒住過這樣的宿舍……
笑死,怪不得那麼多人誓死捍衛人類文明、現代社會。
無秩序的群體讓人看不到希望。
不過苦難這種東西,本來也沒辦法衡量比較。還有好多深陷在泥潭裡的人,安靜到連哭聲都是靜音的。
贏舟本來以為自己很難睡著,但躺上床沒多久就陷入了夢鄉。再醒來,也不知道外面幾點……沒有鍾又看不到天空。只知道該出任務了。
同事們起床的聲音吵醒了他。
同一截列車算是同一個宿舍,室友們的交談聲此起彼伏。
「我草。喪彪,看見我鞋沒?」
「老王幫我拴下面罩的扣子,我草研究所發的這個防護服能不能請點有腦子的人設計?這版型是人能穿的嗎?!」
贏舟聽了片刻,默默拉出自己床底下的箱子,翻出了全套的防護服,還沒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