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問心沒有意識到這是夢。
他先是一喜,然後板著臉問:「你剛才躲哪兒了?荀玉都快急死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明明著急的是自己,但非要把這種情緒說成別人的。
仿佛沒有情緒,就可以無堅不摧一樣。
然後,元問心看見,贏舟直直看向前方的臉側了過來。
僅僅是弧度不算大的回眸,血紅的眼珠子往他的方向一轉,贏舟朝他微微一笑。
元問心竟然下意識地往後迴避,不敢去看他的那張臉。
他想,自己應該是很幸運的。贏舟時常在他身邊,元問心見證他從少年到青年,因為過於熟悉,少了很多艷麗的綺念。
如果只是驚鴻一瞥,再也無緣相見,他不敢想像這一幕將伴隨自己多少個輾轉反側的夜晚。
……凱撒那小子至今還在打報告,希望從國外調到華北區工作呢。
隔了幾秒,元問心精神恍惚地詢問:「你眼睛怎麼紅了?是受傷了嗎?」
他微微直起腰,身體前傾,想湊近去看那張臉。
這次,換成了贏舟往後靠。
「元,執行官。」贏舟聲音的停頓耐人尋味,「還在睡覺?你的世界好像破了一個洞,不去補上嗎?」
「咚」的一下,元問心的前額撞到車座。
前方的司機連忙致歉:「大人,對不起,剛剛路上有塊石頭,我開慢點。」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他清醒過來,元問心驚駭地差點從車座上蹦起來,面色蒼白,冷汗在瞬間打濕襯衣。
旁邊哪有什麼人影子。
元問心想,他知道自己看見的是誰了。
夢中的記憶開始模糊,只有那句話依然在耳邊迴響。
元問心的公用電話驟然響起鈴聲。
他接通,裡面傳來接線員急促又倉皇的聲音:「執行官!您讓我們監測的那些黑洞無人區出事了!」
……
……
贏舟謹慎地在裴天因的陪同下,走出辦公室。
儘管他沒穿鞋子,動作也很輕,但依然不可避免地淌出了水聲。
好在那些警衛員剛走,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回來。
裴天因對這間研究所顯然很熟,像是自己家一樣。哪怕在黑暗中,行動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他帶著贏舟來到走廊轉角的一面鐵牆前,贏舟完全沒看出這裡有一道門,然而裴天因只是在牆上揮了兩下,鐵門竟然自下而上,緩緩開啟。
這是一間離辦公區很近的培育觀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