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問心眼皮也不眨地撒謊:「沒多少錢,阿姨。我用我媽的積分打過折的。這裙子是春天的款式,馬上就要上夏季裝了。而且,我們時間不夠了,退貨太麻煩。」
許文玲這才放棄了退貨的念頭。
贏舟在登機口,見到了研究院那邊派來的員工。
這位研究員穿著灰色的防護衣,從頭武裝到腳,沒有一寸皮膚暴露在外。就連臉上都罩著一個護目鏡。
元問心自然而然地走了上去:「您好,趙老師,我是打電話的元問心。」
趙思嘉客氣而疏離地與他握手:「您好。請在這裡止步。把感染者交給我們就好。這是保密協議,請家屬簽字。感謝你們的理解與支持。」
她開口,贏舟才知道,防護服裡面是個女性,聽上去大概五十歲左右。
贏舟微微擋在許文玲的身前。
他接過文件袋,瀏覽起這幾張寫滿文字的紙。
元問心和趙思嘉套近乎的對話,往贏舟的耳朵里鑽去。
他們其實站的足夠遠,只是贏舟異化後的聽力範圍遠常人。
「趙老師,沒想到是您來啊。我聽說你都快升副主任了?」
「……你怎麼這麼清楚?不會又是你爺爺告訴你的吧?那糟老頭子。」
「這個被禍害污染的寄主,是我朋友的媽媽,還麻煩您多照顧一下了。如果出事了,他會跟我拼命的。」
「我們是正規機構。不做人體研究也不是瘋狂科學家,工作人員每周都要進行精神鑑定的。別把研究所想的那麼可怕。」
「好吧,說起來,裴天因是不是快痊癒了?」
趙思嘉:「裴天因?哪個天哪個因?」
元問心顯而易見地愣住了。
他的臉上出現了震驚的神色,還有一些茫然。
「沒有嗎?」
趙思嘉蹙眉:「院裡每一個感染者的案例我都看過,我很確信,沒有一個叫裴天因的人。」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元問心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態。
贏舟始終垂著眼眸,就像是在認真看協議一樣。
他握緊手裡的筆,緩緩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把文件遞了回去。
趙思嘉把文件收起,看向了贏舟身後的女人:「許文玲是嗎,您好。以後我就是你的第一責任人。來,跟我上飛機吧。」
她的語氣很溫和,這極大程度地緩解了許文玲的緊張情緒。
許文玲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了頭:「小舟。」
她似乎有很多想說的話。手微微抬起,又放下。
許文玲說:「你高考加油。」
贏舟低下頭:「……好。」
許文玲跟在研究員的身後,她走進廊橋,越走越遠,身影逐漸變得小小的,像是裝在玻璃盒子裡的小螞蟻。
贏舟長久地望著那個背影。
「在想什麼?」
元問心發現,和贏舟相遇後,他特別喜歡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