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清楚,安穩的家庭與平靜的生活都不會是與她相關的詞彙。
蒲斯沅、言錫他們能夠在完成使命的同時,遇到理解並包容他們所從事的事業的摯愛之人,那是千載難逢的幸運。
而她從不奢望自己能夠得到命運的眷顧。
她接受自己的特殊,也接受自己的孤獨。
第四章
*
瓏城城中有一家極富盛名的私立醫院名叫沐風醫院。
這家私立醫院是由周家聯合國外的一線醫生團隊創立的,醫療設施與環境都是一等一的好。但與此相對的,看診費用也高得離譜,無論是重大疾病還是平時的小毛小病,普通工薪階層都難以負荷。
在瓏城,會去沐風醫院看病的自然非富即貴,說白了,也就只有三大家族的人會去。
葉舒唯昨天做暗訪調查的時候就對這家醫院格外留了個心眼兒,看墉萍酒店殺人案的具體檔案時她還發現,在墉萍酒店被蛇咬死的死者是在這家醫院做的屍檢。
而屍檢報告裡根本對死者的真實死因毫無涉及。
她相信,但凡是個長眼睛的法醫,都不可能看不出來死者身上有被毒蛇咬過的痕跡。
在周家酒店死的人,又是在周家醫院做的屍檢……這就很有意思了。
葉舒唯在醫院外用手機掃了一遍郁瑞發給她的醫院地形圖,整個醫院共有四層,下面三層都是各科科室、檢查室和病房,而儲存著最多機密信息的院長辦公室則位於四樓最靠窗的位置。
明確了目標後,她便大搖大擺地踏進了醫院大門……然後不出一分鐘,她前進的腳步就被迫停止了。
因為在醫院大廳的最前方,直接拉了一條通往簽到台的道路,每一個來看病的人都要先走這條道在簽到台報上自己的預約號,才能被放行進入醫院內部。
……這家醫院確實裝逼裝得有點過頭。
在心裡腹誹了這麼一句,她不動聲色地站到了隊伍的最末尾。
正當她在腦中思索著等會兒應該怎麼和簽到台的護士周旋,她忽然聽到隊伍的最前方爆發出了幾聲分貝較高的爭執。
「你開什麼玩笑?整個沐風醫院應該都知道我每兩周的周一都要來這兒給三少爺開藥,已經持續整整兩年多了,你們簽到台所有的護士我都認得。」
「辛先生,我們理解……」
「確實我這兩天事兒多、難得一次忘記預約了,但我今天人都到這兒了,你們不讓我進去配藥卻要把我趕回去,這像話嗎?」
「辛先生,這是咱們醫院的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說我也不是沒碰見過周家自己人過來看病,連預約號都不報就大搖大擺走進去的,你們是真當我眼瞎麼?」
……
葉舒唯耳尖,雖站得離簽到台不算太近,卻已經將所有爭執的內容聽入耳中。
那道男聲她一開始聽就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聽到過,等聽完全部對話,她的眼底已經閃過了一絲精光。
「你們好,我是瓏城市電視台的記者。」
她這時毫不猶豫地借過前面的人群來到簽到台旁,笑眯眯地對著護士和那位穿著黑色管家制服的姓辛的年輕男人說。
護士和男人俱是一怔,就聽到她又無比自然地將話接了下去:「我們電視台今天委託我來拜訪貴院,據說貴院在瓏城的風評是一等一的好,從不以貧富貴賤將病人分級,對待所有病人都一視同仁。」
那護士張了張嘴:「這位女士,據我所知,我們醫院從不接受電視台的採訪,請問您今天來,是和我們的院長有過預約嗎?」
她回得鎮定自若:「我沒有和你們院長預約過,因為我今天來、只是想以普通病人的視角親身體驗貴院是否真的如風評所說的那般好,我並不需要採訪任何人。」
護士一板一眼地回:「女士,如果你沒有預約,那麼我們可能需要請你立刻離開這裡。」
「不需要興師動眾來趕我,我自己會離開的。」
她笑得露出了一雙可愛的小虎牙,「不過,我一定會將我今天看到的所有內容如實寫進報導里,無論是不通人性的管理制度還是階級分明的待客之道……比如這位先生如此殷切地請求進去配藥,只是因為難得忘記預約而被拒之門外,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說完這些,她優雅地朝護士和那位管家點了點頭,瀟灑地扭頭就走。
走出醫院大門,她在醫院外的路邊隨便找了一棵梧桐樹靠著,百無聊賴地哼著歌……直到過了片刻,那位身著管家制服的年輕男人手裡提著兩大袋藥走出醫院大門,沿著樓梯快步往下。
她直起身,以一個不緊不慢又恰好趕得上對方步伐的姿態迎了上去。
男人走到樓梯的最後一格,抬眸撞見她,立刻停下腳步朝她點了點頭:「見義勇為的記者女士。」
她指了指他手裡提著的藥:「他們放你進去了?」
男人望著她的眼神寫滿了真誠的感激:「你走後,那護士可能是害怕了,急急忙忙就去找他們的主管匯報你要寫醫院報導的事。來接班的護士比較膽小,被我隨便唬了兩句就放我進去了。」
「狗眼看人低的混帳玩意兒。」
男人回過頭,鄙夷地看了一眼醫院的大門,滔滔不絕地向她輸出道:「這醫院對周家自己人和瓏城有權有勢的人各種卑躬屈膝,對待平民百姓都視如草芥……要不是三少爺要喝的藥只有這家醫院能開方子配藥,打死我都不會每隔兩周來受這個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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