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仰着头,看着这个高了自己一整个脑袋的大男孩,说“你上次说我对你只有零点五分的喜欢,其实应该没有那么少。”
“什么意思”蒲驯然认真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淡去。路过的车灯笔直地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轮廓无比清晰。
阮映一脸坦然“反正我觉得没有那么少。”
但具体是多少,她也不知道。
这是一句充满希望的话,像是黑暗的夜空中独独出现的那一颗星,无比明亮。
蒲驯然反应过来,追在阮映的身后,说“等到你对我有十分的喜欢了,可不可以重新再给我写一封情书。”
“还早着呢,再说吧。”
“什么还早着,没准就是明天。”
阮映后悔了,她就不应该说那句话。
这句话给了他希望,让他像是一只干劲十足的野牛,只会一往无前的向前奔赴。
但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当两人闲来无事抱在一起谈论起以前的时候,蒲驯然说他感激那时候她的态度。在他前途未卜的时候,她给了他一种指引,像是海上的灯塔,给了他全力以赴的信心。
那时候的少年不知人间疾苦,不懂有情饮水饱,却执着于自己心目中想要的那个人。
其实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双向奔赴。
晚上的时候,向凝安给阮映了消息。
向凝安天呐。没想到真的是范萍。
向凝安其实我猜到了,但真的不敢置信。
向凝安哎,范萍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向凝安我给她消息,才现她把我给拉黑了。
这件事后来阮映就让爷爷奶奶去处理。
她把录下来的对话给爷爷奶奶听了,奶奶气呼呼地就去找范萍的父母去了。不过爷爷深怕奶奶冲动的性格会闹出什么事情,他也连忙跟着一起去了。
范萍还是一个未成年人,她的行为还是需要监护人来引导。
很久以后阮映才知道,范萍的父母也是非常极端的性格。
范萍家庭条件一般,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工薪阶层的父母唯一的心愿就是范萍能够出人头地,从小到大给她灌输过很多极端的思想。小时候每次范萍若是考试成绩稍微有点不太理想,她的妈妈就会将她关在屋子里狠狠揍一顿。美其名曰要让范萍长长记性。范萍长大后,父母倒是没有再打她,但言语上的攻击也十分致命。
后来阮映想,如果在那个当下她知道范萍的父母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她又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这个如果的前提是范萍没有做过那件事。
可是一切事情都没有如果。
周日是个晴天,阮映睡了个懒觉。
下楼的时候,阮映现蒲驯然已经来她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傍晚跟他说过那些话,以至于现在见到他还有点不太适应。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有了一些进展,现在并不是雁过无痕那般,倒像是飞机驶过云层,留下一道长长的尾迹云。
蒲驯然倒没事人似的,问阮映“手机充电器有吗”
“有。”阮映找了一个,递给蒲驯然。
蒲驯然看了眼,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说“我是这个充电头,有吗”
阮映摇头“没有。”
蒲驯然又问阮映“你手机能借我一下么我打个电话。”
阮映没有扭捏,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蒲驯然。
礼貌起见,她甚至刻意避开,不听他讲电话。但到底还是离得不算太远,她听见了。
蒲驯然对电话那头说“下午来别给我排了,我懒得跳周柏元,舞蹈是你的梦想,又不是我的”
说着说着,他似乎跟那头起了一些争执。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侧对着阮映,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握着手机,懒懒地倚在桌子旁边,脸色不太好看。
说着,他又从屋子里走出去,站在阳光下。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一扫他刚才那副阴沉,整个人也愈显得和煦了许多。
这些日子蒲驯然似乎刻意蓄了点,不再是寸头,新型更加利落有型,衬得他也愈帅气。他忽然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眼睛落在阮映的身上,让阮映没由来心跳漏了一拍。
他大概以为她是着急要手机,便伸手指了指手机,掌背上的凸起的骨胳像白玉扇骨,用口型说还要一会儿。
阮映见他这电话一时打不完,就转身去找奶奶了。
几乎是阮映离开没有多久,蒲驯然这通电话也打完了。
他拿着她那只戴着粉红色手机壳的手机,微微伸了个懒腰,不自觉露出小腹上形状漂亮的八块腹肌。
不多时,手机微微震动。
还未暗下去的屏幕上收到一条消息。
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