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成泰的面色稍缓,凌不语想到宫宴那晚,六部尚书里只有兵部和吏部最为活跃,曹6和薜平可以说是正面对上,互不相让。
左成泰与卓久然倒是怡然自得,只当了一回看客。
“你暂且安生在官媒所待着,将来总有机会进入朝堂,你这一身本事,不要说工部想要你,我户部也急缺你这样的人才。”左成泰说道:“就是不知道陛下如何打算。”
在凌不语不知道的时候,卓久然已经三番两次找过端木崇,希望让凌不语进工部。
结果说了三次被挡了三次,左成泰暗道卓久然是个傻的。
人是陛下亲自塞进官媒所,这才一个月不到就干了大事,用得正顺怎么舍得挪走?
他左成泰就喜欢和卓久然对着干,他知道陛下要把凌不语放进官媒所后就把状元郎所有的策论研究了一遍,不得不说,和恩师魏韦路数一致,并远于恩师。
他心内有些澎湃,越觉得让魏妩好好配合凌不语是条正确的道,或许能殊途同归?
“小五和我说过了,她已经和你透过底,那我就实话实说,自打我知晓你是陛下亲自安排,就想让小五和你同盟,现下知道你们互相交底,甚好。”
“不瞒你说,我与卓久然都是陛下提携挤下了李党,现在李党败落,辅之位再不存在,可算是大大地将军了一把,宫宴……”
“左大人,宫宴之时小民其实在现场,全程目睹。”
左成泰这回是真的惊到了,陛下信任凌不语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这下连他也要好好想想怎么和凌不语说话:“你在现场?”
“废除辅之位改立左右丞相,也是小民向陛下提及,但没想到陛下如此迅解决。”
左平道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这,还怎么聊?
他咽咽口水,问道:“那陛下可曾向你提过他心属的右相人选?”
“有,但尚无定论。”
左平道更是晕眩了,有本事归有本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但有本事还能让陛下信赖就难,能做到这个份上的才有机会位极人臣,眼前这位莫不是池中麒麟,将来前途无限?
他扶额道:“亏我还以为可以向你说道说道,原来你与陛下是宫宴事变同谋,哈哈。”
这干笑可谓是尴尬至极了,凌不语没有出声:“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尚书大人。”
左成泰在心里翻个白眼,这样下去,将来谁仰仗谁还不一定。
“妩儿的身世你知道,恩师之事始终是块心头大石,但想挪走并不容易,事关敌国想要翻案不易,还牵扯到太上皇,但若有机会还请状元郎多多帮忙。”
“必定。”凌不语说道:“小民还想知道在朝中有多少人支持魏大人?”
左成泰心头震撼,凌不语如此直白倒省了事:“这个嘛,虽说我看卓久然不顺眼,卓家也的确不做人,但他本人其实是支持恩师的,也为翻案做了些努力。”
其实不止一些,但心头别扭的左平泰岂能轻易认可卓久然的努力。
看来左成泰和卓久然是坚定的挺魏党,偏他们都是端木崇提拔起来的。
凌不语抓到核心,突然起身施礼:“小民要麻烦左大人一把,还请左大人将朝堂之上挺魏一派的人员名单拟一份,好让小民心中有数。”
左成泰的眼皮狂跳,这一来就玩这么大的,他摸了摸鼻子,不自觉地点点头。
说来也是怪,他都是身居高位的人了,面对这位年轻的状元郎总有一种被支配的感觉。
关键总是被他说服,真正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倒是可,但你要知道恩师出事近十年,当年的挺魏一派到如今还有几个坚守初心,我可不敢做保证,这年头人心易变,名单上的人也未必能全信。”
“多谢大人提点,小民一定小心行事。”
先拿到再筛选,总得有个过程,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是一步一步做。
左成泰既然答应,还给自己设了个期限,说是三日内就可送到官媒所,交到凌不语手上。
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今日凌不语故意释放自己的底气,也让左成泰不好看轻他。
等到两人就如今的局势交谈完毕,出去找其她人时,恰好传来左夫人爽朗的声音:“小五你居然不记得自己儿时曾经定过亲,可惜了。”
魏妩定过亲?凌不语一怔,这次连左成泰都有些懵了,他怎么不知道?
院落中,魏妩更像是受到惊吓,就听到谢氏说道:“不过是儿时的戏言,作不得数,那时候两家孩子还小,都未知事,如今这般情状就不能再提了。”
魏妩也不去问是谁家,反正她是毫无印象,倒是左夫人一脸遗憾的样子:“真是可惜。”
“妩儿的婚事还可再缓缓,那配婚令虽说是规定二十前必须成婚,眼下还有三年。”
谢氏的面色沉着:“若真到时候没有找到良缘,老身也有法子。”
看外祖母说得如此笃然,魏妩将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左夫人更是坚定得很:“怕什么,还有伯母在呢,真要嫁人不可,定会帮你择个好夫婿。”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妩儿你也是名门之后,若有高门子弟要你做妾,你就大巴掌扇过去,咱们宁入贫家做正妻,也不给高门做小。”左夫人想到府上的小妾,鼻孔朝天道。
左成泰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吱声。
凌不语见魏妩在两位长辈的夹击下面色淡然,只是露出无奈的苦笑,赶紧走出去道:“老夫人,时辰不早,晚辈也该告辞。”
“今日多谢凌公子,招待不周了。”谢氏赶忙说道。
凌不语朝左夫人行礼,又正儿八经地和左成泰告别,这才在众人目视下离开。
只是刚走出巷子就看到大道上停着卓家马车,这卓久然也算是阴魂不散了,魏妩搬来这里离他的私宅近了些,这就沉不住气了。
卓家的家仆抱着锦缎和茶叶等物站在巷口,没主子吩咐也不敢进,卓久然更是不敢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