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心知肚明,他还没来得及和魏妩通气,小丫头只当赵夫人等了这些天没有下文所以才急着过来,心平气和地给赵夫人倒茶。
没了上回的从容,赵夫人干笑道:“凌公子,五姑娘,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们这些天有没有进展,可有合适的相看对象?”
“赵夫人,在下是直爽之人,依着夫人的标准严苛筛查了一番,门户要与赵家相等或高些,又要求是嫡长子,人选实在不多。”凌不语仗着自己是男人,不拐弯抹角。
赵夫人听得表情微妙,这些要求是她自个提出来的,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尴尬地轻咳道:“人选实在不多,并不代表没有。”
“正是如此,但筛选出来的几位都是嫡长子,家中看得重,我原本计划准备周全便上府一一拜访,但是……烟雨阁之事偏偏传出。”凌不语故作叹息。
赵夫人还真不知道烟雨阁生什么事,眼神就看得出来:“烟雨阁怎么了?”
这下就得轮到魏妩出马了,魏妩一副为难的样子:“夫人,那日我正好在烟雨阁,亲眼看到赵小姐与未来的齐王妃生冲突,还和聂夫人生口角,现场可不少人目睹耳闻。”
赵夫人的脑子轰地一声,这件事情她压根不晓得,亏她把女儿身边的丫鬟换了个遍!
看来是安兰买通了那些丫鬟,阻止她们向自己通风报信。
被亲生女儿背刺,赵安兰面色铁青,魏妩故意说道:“因为此事,公子与我商议后决定事情暂缓,毕竟正风口浪尖,此时说亲肯定不妥,还请夫人见谅。”
赵夫人能说什么,这是自己女儿作的,也怨她沉不住气,传出丁点风声就透露给女儿。
赵安兰算计齐王事败后沉寂太久不肯露面,好不容易鼓舞了士气,一朝得意又毁了。
“夫人,那毕竟是太上皇后都认可的齐王妃,赵小姐这般作为又让情况恶化,我与五姑娘虽有心也要避开矛头,请夫人稍安。”凌不语说道:“或是夫人有具体人选?”
凌不语相信昨天夜里赵成林肯定是意不平,赵夫人也跟着没睡好觉。
对赵大学士来说无非是高迁无望,但最大的麻烦还是赵安兰的亲事。
本来以为可以借东风让女儿攀上高枝往高处走,现在东风没了,赵安兰又作死,凌不语也想看看这位后宅夫人还有什么招数可使。
赵夫人现在是躁得肝火升腾,就觉得舌尖滚烫,这是要生火疮的前奏。
烟雨阁的事是火上浇油,烧得她心肝疼。
凌不语和魏妩对视一眼,魏妩悄然打个手势,比起凌不语她更懂得这些后宅夫人小姐的心思,既然有说亲的打算,自己也会提前物色人选。
只是碍于面子不会主动说出来,等着官媒所揣摩她们的心思把人选送到眼前,她们再隐晦地点中目标,主要是为了面子,也是博弈之道。
赵夫人都没睡好,肯定在盘算合适的人选。
“宁国公世子如何?”赵夫人一咬牙,将挑中的人点出来。
凌不语和魏妩同时哑然,真是会选!
宁国公父子昨日才回都城,当夜宁国公就成了相爷,赵夫人的算盘打得全盛京城都能听到了,罢了,人家有位大学士的夫君,又从宫宴上获得第一手情报。
现在还有不少臣子并不知晓大变天,赵夫人是准备捷足先登,率先拿下宁国公世子!
魏妩不动声色,她是见过那小将军的,一表人才,满身正气,否则也不会让她和聂明珠看直了眼,老实说,她觉得赵安兰人品不太好,不堪为良配。
但是吧,她眼珠子一转,叹道:“赵夫人好眼光!”
凌不语一噎,就听到魏妩接着说道:“昨日宁国公父子返回都城,小女子也凑了把热闹,匆忙间瞥了一眼,宁国公世子生得好相貌,与赵小姐是相配的。”
赵夫人听得心里畅快,对魏妩的轻视都少了几分:“果然!”
“此事我们定会放在心上,只是宁国公他们刚刚返城,我们还是待他们休整完毕再登门拜访,赵夫人觉得如何?”魏妩提醒道:“若是太过着急反而不妥。”
老百姓都知道上赶子的不是买卖呢,赵家这么急,倒让对方瞧不起。
赵夫人本来就和她女儿一样自视甚高,把面子看得重,一听这话就愣了。
她是着急不假,听赵成林说宁国公成了左相,宁家现在可谓是炙手可热,她想夺得先机,赶在其他府上前头将女儿画像递过去,听魏妩这么一讲,她又迟疑了。
凌不语暗中朝魏妩竖起大拇指,绝,不愧是官媒所的杠把子!
魏妩瞥他一眼,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即逝,立马恢复寻常,似乎是替赵夫人着想:“有些议论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正好让烟雨阁的事情过一过,您觉得呢?”
赵夫人听得口干舌燥,罢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谁让安兰不懂事,非逮着聂明珠不放。
“五姑娘说得有道理,就依五姑娘说的,那就再等等。”赵夫人说道。
赵夫人前脚刚走,柳湘后脚就进来,偷听是官媒所的家常便饭了。
“嘿,这真是会算计啊,前面非得要嫡长子,这次更绝,直接瞧上宁国公世子了。”柳湘双手掐腰:“一次比一次过分,小五啊,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了?”
“我可不是帮着她说话,只是我们说不合适会惹得这些贵人不高兴,能有好果子吃?就算要拒绝也是让宁国公府拒绝,”魏妩眨巴着眼睛说道:“况且,本来就太急。”
看她一脸无辜样,柳湘和凌不语同时嘴角上扬。
“宁国公父子昨天才返城,晚上又参加宫宴,府上还得归拢,人也得歇着,咱们现在急吼吼地杀过去,人家能瞧咱们顺眼吗?对不对,公子?”
听她像嘴里含了小炮弹一样噼里啪啦,凌不语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凌不语一脸的宠溺:“再说昨天夜里并不太平,宁国公府现在哪有心思给儿子说亲事,你拒绝得很对。”
这事就不在魏妩的了解中,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公子也入宫参加宫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