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心中装着事的秦桢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寅时更声响起时,她?才?将将入了眠,也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梦境和现实交织缠绕纠缠她?,一会儿是沈聿白冷漠寡淡的神情,一会儿又是叶煦坦白时的场景。
秦桢知道入了梦,就是醒不来。
天色朦朦亮的时候,舒和的山椿花气息拂着微风穿过窗柩吹来,方才?深深地入了睡。
再次睁开眼眸时,是被?透过帐幔的缕缕炽阳照射而醒,刺眼的炽阳落在眼眸上惹得眼皮子微微做痒,秦桢揉了下眼眸坐起,懒洋洋地伸了下身子,失神地盯着帐幔花纹看。
“姑娘醒了。”听到声响的闻夕端着清水掀开帐幔入内,铜盆中的水波一晃一晃的,又将垂落的帐幔挂好。
帐幔掀开的刹那间灼热炽阳气息扑来,已然不是朝阳的模样,像极了正午烈阳。
秦桢愣怔,揉了下眼眸:“现在是几时?”
“刚刚过午时。”闻夕捏去帕子上的水递过去,“我看姑娘睡得沉,就没有喊姑娘起来。”
从未这个?时辰苏醒的秦桢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眸,愣愣地接过帕子温了道脸庞,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听到闻夕迟疑地提了声‘世子’时,手?中的动?作滞了须臾,摊开帕子看向她?。
闻夕踌躇着不知要不要说,视线对上的刹那利落道:“清晨的时候,世子送了封信来给姑娘,说是他要离京半个?多月,鹤一会留在京中,姑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寻鹤一。”
得知沈聿白离京的时候,秦桢心下舒了口气,其他的也就只当作没有不知道,道:“送来的信你烧了就是。”
闻夕呆呆地‘啊’了声,见?自?家姑娘是真的不在意?,欲要探手?入袖取信的举止敛下。
心思舒畅的秦桢把帕子挂在铜盆边缘,视线凝着铜盆中的波痕,舒下的心思又渐渐地被?提起,拧眉问:“他有说要去哪儿吗?”
闻夕摇了摇头,并不知情。
秦桢眸光流转,睨向她?的衣袖。
盯着空落落的衣袖沉吟须臾,还是决定算了。
沈聿白不再京中,叶煦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一连十日都没有人来寻秦桢,秦桢也得以好好的静下心来修整玉雕,本也就只差细枝末节的地方需要继续修改,是以不过十来日就完成了。
稀薄阳光划破云层洋洋洒洒地坠落下,静置于院落桌案上的玉雕溢着缕缕光芒,折射入秦桢的眼眸。
端着吃食出小厨房的闻夕远远地就瞧见?闪烁着光晕的玉雕,瑶山上的桃枝和灌木斜阳缕缕,朵朵桃花争先恐后地绽开缀在枝桠上,像极了春日时节的瑶山。
她?瞥了眼神情雀跃心满意?足的姑娘,就知姑娘这是满意?这个?作品的,“姑娘可取好名字了?”
“还在想。”秦桢取来帕子擦拭手?中的水珠后拾起汤勺,舀着白玉粥吃了一小口,“也不急,等?哪天想到了再说。”
取名这事对她?而言算不上什么,说不定哪日忽而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距离今朝的盛筵还有两个?月的时日,有的是时间。
许是雀跃装满了心间,秦桢用了几小口白玉粥后就吃不下了。
她?放下勺子,沉吟须臾,问:“沈聿白可回来了?”
闻夕摇头:“不曾听到世子入京的消息。”
秦桢若有所思地点头。
少顷,她?将玉雕放回匣子之中,尘封盖好,对闻夕道:“陪我走?趟国公府。”
许久没有听到国公府的闻夕诧异地瞪大眼眸,颇为不解地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这些年就没有听姑娘说国公府,更别说要走?一趟。
沈国公府和秦桢的院子一南一北,来回将将跨越整座京城。
秦桢是正午时分出的门,抵达国公府门前时悬挂天际的阳光都柔和了不少。
门口的侍卫们瞧见?这道熟悉的身影,都愣怔在原地,对视须臾后其中一人紧忙跑入院中通传消息。
秦桢走?到门口之时,田嬷嬷就已经赶到了。
田嬷嬷神情喜悦之余带着惊奇,“桢姑娘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老奴说一声,老奴遣人去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