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桢不解地看向叶煦。
他的身影隐在树荫底下,深邃的眼神晦暗不明。
久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不远处闻夕招着手,秦桢余光瞥见后道:“来都来了,一起用些?”
叶煦闻言,掀起眼皮视线随着倩影而动,他抿了抿唇,“好。”
秦桢走在前头,垂下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道欣长身影上,心?中叹了口气?。
她?不是没有心?的人?,并非感受不到?叶煦的好意,或者说是偶尔会流露出?来的喜欢,可她?也确实?无法回应这份喜欢。
家底不在盛京的叶煦这三载多是在京中,因而那场盛筵,他们之间也渐渐相熟了起来,也不再像最初认识那般客气?不已,有时遇到?摸不准的事情时,秦桢也会询问他的看法,一来二去间也慢慢处成了好友。
秦桢看出?叶煦对自?己有意约莫是在两?年前。
彼时初次偶遇沈聿白派人?于京中寻找她?的下落,临时得知消息的秦桢微微慌了神,已经搬离两?进两?出?院落的她?们又紧忙赶回京郊。
翌日清晨,叶煦来到?了那处院落寻她?。
得知了昨夜的事情后,他沉默了许久。
沉默着沉默着,叶煦忽然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离开京城,只有他们两?人?。
刹那间秦桢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看他神情认真的模样,便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秦桢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很多年,看出?另一个人?的喜欢实?在是轻而易举,喜欢一个人?时,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只是叶煦不说,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但是在那之后,秦桢也开始注意和叶煦之间的距离,不再像过往那般满不在乎,也会时不时地跟他提及不要常常来她?这儿,要早点儿找个互相喜欢的姑娘成婚。
可叶煦置若罔闻,至今尚未婚配。
叶煦视线落在步伐微急的秦桢身上,在她?踏过门槛之时,问:“秦桢,要不要跟我?走。”
秦桢步伐停滞了下,良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叶煦。
叶煦眸光灼灼地望着她?,不疾不徐地道:“他这段时间出?京的频率不太?频繁,京中搜寻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可能已经注意到?你也许就在京中,你要不要跟我?走。”
在此之前,秦桢也听乔氏担忧地提起过这件事,她?也不瞒着叶煦,“离京的事情我?有考虑过。”
“我?可以?——”
“叶煦。”秦桢截断了他的话,看了他许久,看清了他神情中漾起的笑意,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道:“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若再厚颜无耻地要你带着我?离京,下辈子也还不清了。”
叶煦抿着唇,也明白秦桢的意思,是在拒绝。
沉默须臾,他道:“我?等你,若是哪日你想?离开了再和我?说。”
闻言,秦桢哑然。
等待这个词实?在是太?熟悉了,曾几何时她?也等待过个不会回头看来的人?,等到?寒了心?伤了神方才?惊醒过来。
“不要等一个等不到?的人?,不好。”秦桢嘴角微微漾起,纤白的指尖悠悠地反指着自?己,神色间毫无悲伤之意,早已放下过往的她?把自?己当作例子,对他道:“我?就是那个等不到?的例子,会抬头看来的人?早早的就会抬起头,不会的人?只会装作视而不见的往前走。”
“叶煦,我?尝试过等待的滋味,不好受。”
就像是用根绳子拴着挂在前头的佳肴,它在告诉奔波而来的求者,再努力一会儿再等待一会儿,总有一天会获得想?要的,于是求者再往前继续迈步,可是也不会有到?的那一日。
秦桢尝试过等待的滋味,她?不愿他人?因自?己而成为下一个她?。
说完,她?眸光一落不落地盯着叶煦看,想?要看看他有何反应,看到?他忽而笑起来时也是怔在那儿。
叶煦望着她?,微微摇头,眸中满是笑意。
就连拒绝人?的秦桢,也都学不会咄咄逼人?,而是慢声细语地诉说着,认认真真地拒绝,甚至不惜以?自?己作为例子去劝告他人?,这样的她?怎么不让人?怜惜,又怎么不让人?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