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庭虽多风雨,但可比后宫的春色红颜扎实多了。
常福最为趋炎附势,脑子也没那么好使。
但若能为自己所用,也算是好棋。
这乐遥殿早间她进来了一次,院中玉桥卧波,清泉暖水。
大小温泉池有八方,温酒池一方。
早间并没有什么人,此刻有些人满为患。
中央莲台上成群舞姬在靡靡之音下摆动着雪白的肚皮。
八方酒池肉林,珍品堆盘。
一群媚眼含春、搔弄姿的脔童、少女光着半截腿在池边追蝶嬉闹。
北唐帝在宫中到底收敛些,不敢在祖宗跟前荒淫胡闹,但来了行宫彻底放纵了,场面令她有些震撼。
园中色彩绚丽的孔雀屏风前,北唐帝醉卧在一位面生的宫妃腿上。
衣着微显松散的惠妃盈着笑意伴在他身侧。
颍川王夫妇落在他下座,还有多位她认不出宗亲王爷、世子在座。
这些都是北唐帝同父异母的兄弟以及宗室叔伯。
也许为了彰显先帝选他没错,北唐帝对兄弟、叔伯以及兄弟的后代、叔伯的后代均是宽厚。
每年皇宗消耗的银子不比关外大军花得少。
论起来,整座行宫里除了萧室宗亲,朝廷外臣唯她一人。
自打沈君曦步态信闲的走进来,周遭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
倒不是她穿着扎眼,而是她眉眼孤傲,周身那漫不走心的清冷韵致与这里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她显得突兀了。
北唐帝见她总算来了,挥了挥手让人赐座,又给了身边太监一个眼神,命莲花台上舞女悉数退去。
一位纤细高挑的美人由高楼之上,赤足跃向中央莲花舞台。
“沈家小子,你胆子真肥,朕找你都敢怠慢!但朕不同你这个小家伙计较,还大方的给你瞧瞧,什么才是美人!”
北唐帝一下午就喝了不少酒,好似醉的不轻,抬手指向台上美人让沈君曦去看。
沈君曦落座后细看过去。
美人一袭牡丹纹薄纱红衣,洁白的**若隐若现,背对着众人在台上翩跹而舞,脚上铃铛脚环叮铃作响。
一甩袖,一垫脚,露出的大片赛雪肌肤。
转脸回眸,面如娇蕊,雌雄不辨,美艳不可方物。
北唐帝一直在盯着沈君曦脸色,见她神态波澜不惊,清冷不走心的样子,开口问道,
“这颜色与宸儿相比如何?”……
“这颜色与宸儿相比如何?”
沈君曦心下恶寒,垂下眼睫看向宫侍端上来的酒,敷衍回道,
“美人如冬雪寒梅,令人心旌摇曳。”
她心里觉得没法比!
病秧子完全就是从江南水墨烟雨里走出来的谪仙少年,美在骨里,不在皮相。
哪里是这种艳俗的东西能比的。
但是他是皇帝,他想说谁好看就谁好看。
谁能反驳呢。
“小侯爷怎知小奴名叫寒梅?”
美人一开口便是暗哑男声,沈君曦懒得理他,端起桌上的酒,战术性敬帝王一杯,
“小臣恭喜陛下得绝世佳人寒梅。”
酒送到嘴边,味道不寻常。
大概混合了上百种草本药物,闻起来无毒,但可能有类似寒食散的功效。
在短时间内令人神明开朗,体力增进,却易耽声好色,有慢性依赖性。
她便仅是抿了下杯沿意思意思。
虽然少喝些没事,但她没理由平白霍霍自己的身体。
北唐帝不悦的捏了把身边欲求不满,伸手作乱的宫妃,朝着薄纱美人使了个眼色,
“你还不去陪陪朕的镇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