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自己床上,放下锦纱帷幔,十万火急地拿过床角银针,扯下肩头衣裳,先往心脉周边下了一针,阻止毒素继续侵入心脉。
但她的手冻僵了,不受控制的抖,这一针险些下歪,以至于不敢继续下针。
沈君曦指尖颤的拔出细长银针,封了几处重要的穴道,钻进了感觉不到暖意的被窝。
这些日子累积的余毒并不致命,她只要睡一觉等身体恢复了,就会熬过去。
可是毒素由内而外的在蔓延,身上皮肤都好似被冻裂开了,以至于喉咙像是被寒刃切割,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疼得厉害。
屋内萧宸似乎反对她休息。
不仅没听话出去,还极其过分的掀起绸帐,询问道,
“小侯爷用了银针,怎么没收起来,丢在床上万一扎着了怎么办?”
萧宸原本就怀疑沈君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这会儿见她躲在被子里,还将堪比手指长的锋利银针就大意丢在被面上,疑心更重了。
沈君曦疼的没精力搭理他,缩在被子里,闷哑的凶道,
“你烦不烦?小爷要睡觉,你滚蛋!听不懂人话了是不是?!”
“小侯爷有事不愿意告诉我,我便去找玄知公子询问,他是大夫。”
萧宸的性子本就偏执,沈君曦的反常令他忧心。……
萧宸的性子本就偏执,沈君曦的反常令他忧心。
但他这句话激怒了沈君曦。
“你敢!小爷掐死你!”
仅是一瞬,沈君曦就掀开锦被重重掐住了他的脖颈。
猩红的桃花眼里充斥着冷森杀意,摄人骇然。
她冷面寒铁,近乎暴戾的姿态令萧宸恬静脸庞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畏惧”。
当然是装的,他怎么会害怕她呢。
只是她外裳里衣松松垮垮,露出半面肩膀。
他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未见过光的肩上肌肤。
轮廓清瘦,纤细、雪白、娇嫩、晶莹,艳丽的诱捕灵魂,半分挪不开眼。
萧宸装的实在是太像了,清灵乌黑的瞳仁都微微惊恐颤着,成功让沈君曦悻悻的松开他脖颈。
他惊魂未定的蹲下床边,嗓音好似春风微掠湖面,极轻极轻的哄她道,
“你别生气,我是见你脸色差所以心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比如像是容易体寒的病症?我现在去帮你拿汤婆子来暖,好不好?”
“你去拿。”
沈君曦虚弱无力的躺回被窝。
她一直都很好哄,只要他听话。
见萧宸出去,门关上了,她紧绷的心弦刹那怔松,彻底昏睡过去。
萧宸不仅灌了汤婆子,还在为他熬药的小厨房里找到了用赤炎参泡的酒。
沈君曦刚才掐他脖颈的手,凉的骇人。
他枯坐着等她一夜,落得满心不安,以为见到她便能好,却又在见到她时却心惊肉跳,更加不安。
萧宸拿着东西上楼,见她纤小冷白的手落在了塌边,下意识的拿起来想塞回被子里,然而实在是太冰了。
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小侯爷?”
他万分惊悸的出声,恐惧的拨开她的缱绻在脸侧的墨色丝,终于在鼻下探到了呼吸,心脏才算是归位了一半。
她像是处于冰天雪窖里的人,浑身渗着透骨的寒。
萧宸快将汤婆子塞进她怀里,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脖颈,忍着心头恐慌,尝试哄道,
“要不要喝些酒,暖暖身子?记得你上次喝了这酒,暖了好几日。”
他的嗓音渐渐开始颤,沈君曦很少会睡这么沉。
她病了,他该去找大夫,然而玄知公子就是大夫,她却怒的不给找。
证明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的隐疾。
他全然没有头绪,更不知道缘由。
他想保护她,不管是她,还是她想藏的隐疾。
他饮下手中黄酒,没有犹豫的对上她柔软的唇喂给她,但是她不乖,冻得不肯松开牙关。
即便他捏着她的下颚,用舌去撬都撬不开,一着急自己咽了下去。
赤炎参对他起效极快,不用数到三,他的胃痛如同火灼刀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