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知道沈君曦聪明善谋,但军令函和普通战报不一样。
前者假造等同谋反大罪。
谋反就不仅仅是诛九族了,就连平日里交好的朋友都免不了一死。
因为军令函往往需要主帅盖章,其中必然有决断性谋划。
比如需要立刻与其他国家交锋、临时率兵前往其余城市,等等需要紧急给皇帝过目的重要军令。
这是先帝还在时就赋予沈昊山的滔天大权。
当遇到紧急情况,他行军可以先斩后奏。
而关外战报书信就很多、很杂,例如汇报行军过程、粮草、马匹、战车、人数、健康等等事务。
这些汇报给兵部就可以了。
正常不影响的大局的事兵部也不会在朝堂上详细汇报给帝王,也不需要使用主帅军玺。
“要的就是他认得,若是寻常家书,小爷不需要信吗?凭着一张嘴就够了。”
沈君曦端起桌面上凉了的茶,转身抿了一口,倚靠着书案边缘,缓缓道,
“傅太师一党敢明目张胆的贪污军款,让关外沈家军吃不上饭,穿不暖衣,爷爷班师回朝不是很正常吗?总不能带着三十万大军饿死在关外吧?”
萧宸抬眸望着她白净光洁的下巴,蹙眉追问,
“将军征战数年,经验丰富,他在出前就该带足三个月的粮草,这三月以来,兵部也安排了后续粮草送至关外,不会缺的那么快。”
沈君曦听后偏过头看他。
她先抬手捏了下萧宸的鼻尖,随后忽然推开紧闭的窗户。
一缕阳光猛地穿透薄雾照射进来。
晨光本不盛,但屋外满地的冰雪,哗然印照下,好似万丈金琉璃般刺目耀眼。
她望着窗外雪景,微挑的眉宇雅痞生艳,勾唇道,
“昨夜寒风暴雪,今日骄阳喜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战事鬼神不测,意外时常生,谁又能说得清呢?”
“再者,每月的军粮通过层层关卡送到爷爷手里,这里面不会没有油水可贪。
霍风拿到了这封信就会收集底下人乃至各地贪污粮草的证据,立证这封信的真实性。”
说着,沈君曦收敛了几分眉眼,话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思,
“有时候明知手下有贪官不是不除,是得除在刀刃上。
他们这人的为官之道,深奥着呢,为君之道,亦是如此。”
“你父皇一直都知道工部好贪,但架不住吴道云听话,从来不会直接反他。
吴道云这根墙头草游于傅太师以及阎烈一党间摇摆,不被任何党派当做眼中刺,这也是他的本事。”
“但哪天他不听话,有结派站党之意,他那些贪污的把柄就会被呈在金銮殿,你父皇不会有半分手软。”……
“但哪天他不听话,有结派站党之意,他那些贪污的把柄就会被呈在金銮殿,你父皇不会有半分手软。”
萧宸在意外之余,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小侯爷的意思是,霍风还会借这封信除掉傅太师安插在兵部的人?”
沈君曦递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扬唇笑道,
“他只要不傻就会这么做,这个叫借力打力,一箭双雕。
昨日写折子弹劾他的人,怕是笑不过今天就要被他反杀了。”
萧宸仰望着她的笑,纯净的光在他清澈眼底晃动,说不清是崇拜还是欢慕,轻轻道,
“小侯爷聪慧,未入朝却将事事都了然于胸。”
沈君曦唇边笑意更深,说道,
“记住了,朝臣数百上千,但实际上仅分六种,忠臣、顺臣、奸臣、谄臣、篡臣和国贼,做帝王不一定要有能力,但是要长眼睛,你爹自私昏聩,但是眼睛还是有些的,你嘛…”
说着,她脸上忽然失了笑,搁下了茶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