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舟的長相乍一看好像有點乖,白的通透的皮膚微長的頭髮稍稍擋住了些眼睛,緊抿的薄唇也好像在說著這個人並不愛說話,一切的一切,讓沈清舟看起來是個足夠聽話不會反抗的人。
但當你去直視沈清舟的眼睛的時候,就會發現他眼睛裡似乎藏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野性,在他乖巧聽話的表面下藏著的是一顆回去反抗的心,並且可能在讓你意料不到的時候撓上你一爪子。
所以顧修遠喊他「小貓咪」,一個無論是撓他咬他還是撒嬌都無法逃出他手掌心的小貓咪。
沈清舟跟顧修遠曾經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倒不是說長得有多像,就是有那股子味道,或許別看了一丁點兒都不會覺得像,但是顧修遠會覺得兩個人有著奇特的相同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是她是個姑娘。
那是顧修遠年輕的時候遇見的一個人了,顧修遠遇見她的時候才剛剛十六,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可那個姑娘卻已經二十多了。
那個姑娘並不算瘦,但是豐滿的胸部與挺翹的臀顯得她的腰肢細的幾乎盈盈一握就能掐進手掌里,她幾乎承載了顧修遠所有對性的幻想。
那個姑娘是在顧修遠學校門口賣糖水冰棍的,只有在六月的時候才能看到她,而到了九月她便像夢一樣離他們而去。
在烈陽之下,從姑娘身上滾落的汗水打濕了碎花雪紡裙子的背部,水痕滑進了看不到的股間,而大敞的領子讓姑娘胸前雪白的兩團呼之欲出,散落下來的碎發緊貼在乳溝之上,伴著嘈雜的蟬鳴,幾乎鼓譟了顧修遠的整個夏天。
一群毛頭小子總喜歡在下了課或者放學的時候圍在姑娘身邊,借著買冰棍兒的名義摸一下姑娘的手,若是能一不小心碰到姑娘的胸或者屁股,那基本上能出去吹噓一個月。
姑娘也是個開朗大方的性格,一看就是窮苦人家出身,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若是買了她的冰棍又在人多的情況下碰到了什麼敏感的地方她也不生氣,罵兩句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笑著也就過去了。
那時候的顧修遠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雖然在同一個學堂上學,但大家都知道這個顧少爺再等個一兩年是要去留洋的。
常有人瞧不起顧修遠,在背後說他是個裝腔作勢的混蛋,還老愛用些洋玩意兒,一點兒也不尊敬老祖宗,一個個的罵的難聽,可是他們的眼中卻還是帶著種種艷羨。
所以,當一切都跟這裡不一樣像是永遠都融不進去的顧修遠走到姑娘前說給他一根冰棍兒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那個姑娘。
十六歲的男孩,穿著整潔的白襯衫跟西裝褲,腳上的皮鞋也是擦得鋥亮,看的見多識廣的姑娘都愣了一下,畢竟顧修遠在這一群身上的衣服打著補丁身上充斥著青春的汗味活像一群毛猴的半大小子之間顯得是那麼與眾不同,仿佛身上帶著清風的味道,讓人看了就會得到幾分清涼。
姑娘收了錢,遞給了顧修遠一根兒冰棍兒,姑娘以為顧修遠也會像是那群混蛋小兔崽子似的偷摸一下她的手,如果有機會還要摸下她的屁股,甚至連眼睛都直勾勾的往她胸前看,仿佛她一彎腰就會露出什麼不得了的風景似的。
可是顧修遠什麼都沒有做,他矜持的接過了冰棍,垂下了眼眸,有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轉身便離開了,好像他來這裡就真的只是為了簡簡單單的買根兒冰棍似的。
「切——!」圍觀的男生們發出了陣陣不屑的聲音,他們又對顧修遠多了別的罵聲,笑話他的膽小笑話他的不誠實。
倒是姑娘,第一次覺得一個男的沒摸她的手有些可惜。
其實笑話顧修遠的人也並沒有笑話錯,顧修遠也不是生來就強大的,他也有過迷茫的青春期,而這個並不纖細還異常豐滿的姑娘就是他生命里最艷麗的色彩。
艷麗的東西會讓人去喜愛,也會讓人去害怕,顧修遠也不例外,因為漂亮的東西都是有毒的,甚至可能沾之即死。
所以顧修遠害怕了,他何嘗不想試一試姑娘胸部的觸感,碰一碰她那挺翹的屁股,這樣的想法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骯髒的混蛋,可到了深夜裡他卻又止不住的回想姑娘伸過來的手,與脖頸間垂落下的汗珠。
夏天,註定是黏膩的,無論是白天的汗液還是夜晚的什麼東西。
於是,從六月開始,顧修遠便每天都要去姑娘那裡買上根冰棍,他依然是有著與旁人不同的矜持,讓姑娘每次看到他都止不住的挑眉。
姑娘賣冰棍是從六月賣到九月的,可是到了七月,顧修遠他們學校便要放假了,那時候的姑娘就會推著車子走街串巷的賣冰棍,毛頭小子們在這時就會追著姑娘身後跑,成年男人們也會用眼神上下打量著姑娘,因為要推車子的緣故,姑娘身上的汗出的更多了,碎花的雪紡裙緊貼在姑娘身上幾近透明,在炎熱的夏天讓人感覺更加的熱血沸騰了。
但是姑娘對成年男人可沒有對毛頭小子們的好脾氣,他們但凡稍微用下流點兒的眼神打量那麼兩下姑娘,便會被姑娘厲著神色罵回去,然而她這樣生氣,成年男人們更開心了,看著姑娘嘻嘻的笑,惹得人有幾分厭煩。
但對於這一切,顧修遠都是不知道的,他的假期並不會在這裡度過,而是會被父親帶去大城市學習,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九月開學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