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收回目光,手中书卷了卷被他握着,听她这意思,倒是丝毫不在意隋良的生死,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隋良手中,才不得不答应他来做这种不要命的事?
听说她给隋良纳了不少妾,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
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他抬手撑起头目光幽幽,这女人,是为了保住自己侯夫人的位置吧。
若是将他扳倒,萧阑上位,到那时,就算隋良死了,他念在隋良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曲星繁,要是再有个一儿半女,她的位置自然能做的更稳当。
自古以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唯有利益维系,才最牢固。
有所求,这一切的解释,仿佛更加合理了。
既然萧阑要斗,那他就将计就计,直接将萧阑和隋良一同拉下台,也省的他再费心谋划了。
曲星繁感觉到自己头顶的那道视线离开,只觉得萧誉有点莫名其妙,来来回回的话里面全是试探。
果然,广白说得对,萧誉确实不待见隋良,想从自己嘴里套话,皇帝果然生性多疑,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要把隋良给嘎了。
不行,她得加快进度,要是隋良嘎了,她的努力可全白费了。
也不知道那姑娘吃了多子丸,啥时候才能怀上。
那可是自己在十八美娇娘里挑出来最符合隋良审美的大美人呢。
心里想着这些事,她就有些惆怅,百八年做回任务,还真是道阻且长的很。
跟着萧誉到了紫宸殿,男人下了轿撵也没再搭理她,直接进了殿内,不一会儿曹德福出来将经书递给曲星繁:“夫人。”
经书上还熏着檀香,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没想到萧誉还挺宠爱自己的皇后,也是,毕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是恩师的女儿,可惜这么个大美人,太可惜了。
曹德福派人将曲星繁送去坤宁宫,待她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位夫人,众人手中拿着笔,正聚精会神的抄写。
众人都知太后娘娘礼佛,所以在每次千秋宴过后,皇后娘娘都会亲手抄写经书送往相国寺,以表孝心,也是感怀太后娘娘曾经照拂,才有自己的今日。
再后来,便有一些想赶着这次机会在太后和皇后面前露脸的夫人提出要一起抄写,想讨太后和皇后的欢心,一来二去的,这抄写经书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皇后觉得这是一件有福泽的事情,虽然明白众人的心思,但也没拒绝,挑了几人一同抄写。
所有人都是自愿的,只有曲星繁是被隋良塞进来的。
要不是努力了这么久,都没能成功,曲星繁也不会换个路子,比如,他自愿造人这种路来试试。
“参见皇后娘娘。”
带着曲星繁过来的小太监俯身行礼,楼昭抬头,目光看向曲星繁手中的经书,唇角微微勾起,目光和善:“是陛下送来的经书吧。”
她没有问经书为何在曲星繁手中,而是柔柔笑着,让身旁的大宫女从曲星繁手中接过经书:“武周侯夫人坐吧。”
楼昭示意她坐到自己身后,曲星繁点头应下坐过去。
小太监见人已经带到,再次行礼后离开,坤宁宫偏殿再次归于宁静,只余笔尖划过纸张及经书翻动的声音。
曲星繁装模作样的拿了一支笔,看着满篇经书,头都大了,早知道不答应隋良了,还不如在家盯着他造人呢。
百无聊赖,她又抬头看着前面的楼昭。
女子上步摇微微晃动,却未曾出一丁点的响动,她低着头,神色认真,一国之母这四个字如今在曲星繁的心中也具象化了起来。
不多时,楼昭便到了要喝药的时辰,她身子骨弱,每日都要准时服用汤药。
她起身,没有打扰众人,悄悄离开。
曲星繁转了下手中的笔,忽而听到殿内响起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武周侯夫人坐了快一个时辰了,那纸上怎么一个字也没有。”
“不会只是为了讨好皇后娘娘才来的吧。”
“也是,武周侯可没多少好活头了,可不得巴结着给自己留条后路。”
出声的这人便是曲静娴的闺中好友薛焕梅,她嫁了远伯府的次子,身份在这一众夫人里,也是高贵,昨日曲静娴计划失败,心中难受便去找薛焕梅哭诉。
薛焕梅又是个热心肠,再加上曲静娴是她多年好友,今日见了曲星繁少不了挖苦。
毕竟当初她还未出嫁时,跟着曲静娴以没少折磨曲星繁为乐趣,但没想到今非昔比,曲星繁这个曾经的痴呆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武周侯夫人。
想起算计曲星繁嫁给武周侯的计划中,还有她的一份力,薛焕梅就跟吃了一口糠咽菜一样,心里堵得慌。
武周侯连杀五任夫人,凭何对曲星繁手下留情?她和曲静娴当初想的明明是曲星繁死啊。
让她这样一个痴呆明白,瑞王那样的人中龙凤,岂是她能觊觎的?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薛焕梅吧。”
曲星繁握住手中的笔,笔尖浓墨将纸张浸透,她就说,这世上总有人,以看别人受折磨而感到乐趣的。
巧了,她也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