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京城瓜田紛紜,人們都想更接近真相一點兒,於是乎直接導致趙記茶樓跟老餮堂的客流量翻倍。
這些都是後話,趙益清躺在床上剛睡醒,就看見招財進寶面色焦急的守在一旁,見他醒了,帶著哭腔道:「少爺,這次闖大禍了,老爺和夫人在祠堂等著你了。」
趙益清忙起身趕到了祠堂。
趙夫人正趴在趙老爺身上哭的傷心,趙老爺給趙夫人拍著背輕聲細語的哄著。
趙益清覺得自己又被莫名其妙餵了一嘴狗糧。
趙老爺聽見趙益清的動靜了,瞬間板起了臉,趙夫人也坐在一旁,柔柔弱弱的抹著眼淚,仿佛早上提刀的不是她。
「趙益清!」趙老爺厲喝一聲「跪下!」
趙益清對著趙老爺跟趙夫人就跪下了,趙老爺剛準備訓斥,這時候趙夫人又心疼了,拉著趙老爺的手道:「相公,不染還沒吃飯先讓他吃個飯吧,不然身體受不住啊!」
趙老爺沉吟一下,覺得有理,讓招財進寶去廚房拿吃食去了。
今日趙益清本來是要去上學的,所以廚房早早就給備了飯菜,一直在火上熱著,這時候剛好可以端過來。
於是趙益清面前支起了個小桌子,他就跪在那兒吃起了飯。趙夫人還是心疼的不行,趙老爺擺擺手讓趙益清坐下了,還讓招財去拿了個軟墊,然後趙益清懵逼的在極其嚴肅的情況下舒舒服服的吃了碗飯,吃完進寶還給他泡了杯茶喝。
場面變成了趙益清端著茶乖巧的坐在了趙夫人跟趙老爺跟前。
趙夫人看著睜大霧蒙蒙的眼睛乖乖坐著的趙益清,不由得悲從心來,哭道:「我可憐的不染啊!」
趙老爺趕緊拍著哄,哄著哄著還不忘瞪眼趙益清,一臉你把我老婆惹哭了的表情。
趙益清:狗糧我真的吃不下了!
好不容易趙夫人不哭了,紅著眼睛坐在那兒,趙老爺也頓時嚴肅起來,他道:「趙益清,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益清站起身,把桌子墊子都放到一邊,直挺挺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道:「我想收六州。」
接著,把將軍的事情講了一遍。
現在的皇帝年紀不大,和穆棣差不多,只小了他一歲。
他是在穆棣二十二歲那年登基為帝的。
年少的皇帝總是害怕老臣與大功之臣的,哪怕那個立功的人是與他一起長起來的朋友、哥們。
所以他一紙詔書把穆棣招了回來,卻不讓他帶任何親信,用他鎮守邊關的兵的性命把他留在京城,用盡一切辦法不讓他收六州,唯恐這個年少的將軍功高震主。
穆棣試過了許多方法,讓自己沉迷酒色,終日宿醉,與京中紈絝交好,日日留宿花樓,每年都花大把銀子拍下花魁,這才讓那個多疑的年輕帝王放下了些許戒心。
然後宮中老臣進諫,將軍如今聲色犬馬,再不
管有辱老將軍之名,讓皇帝打發他去校場練兵收收心。
可穆棣收六州的心思似乎太過明顯,皇帝還是怕他拿到兵權,就又給穆棣蒙上流言,說是讓他回家避避風頭。
直到穆棣表現出自己真的有陽之癖,皇帝才好像放鬆了點兒,又讓穆棣去了校場。這次穆棣讓自己表現的似乎被情愛所迷,對練兵之事並不上心,皇帝才放下心來。
不過就算如此,皇帝也是會狠狠的防著穆棣的,除非穆棣把自己有龍陽之好板上釘釘,一個有污名的將軍,就算想做什麼,那些迂腐的讀書人也是不會支持的。
第27章
趙老爺聽完後並沒有說話,只是問了句:「你喜歡他嗎?」
他當然指的是穆棣,趙益清搖搖頭。
「他喜歡你嗎?」
趙益清還是搖頭。
趙老爺深深的嘆了口氣,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他道:「不染啊,趙家有沒有後我並不在乎,只怕你不幸福。嫁給將軍這是條不歸路,你去了便是一輩子,一輩子啊!」
趙夫人眼睛裡含著淚,她並沒有哭出來,只是哽咽道:「不染,你爹給你小字取名不染,是希望你不染憂,不染愁,不染病痛,不染疾苦,不染權勢,不染朝堂,自自在在的過一輩子。可你偏偏都占了個遍,可真是造化弄人!」
趙益清也頓時紅了眼眶,趙夫人這番話說的跟他媽小時候跟他說的一模一樣,他看著趙夫人道:「這件事情不止是我,將軍也堵上了一輩子。我不求一世安穩,只求無愧於心。並且我也是幸福的,因為我在做我想做之事,若不然怕也是不能真正的自在一生。只是愧對爹娘,讓趙家無後。」
趙老爺從座位上起來,把趙益清拉起來抱在懷裡,也哽咽道:「我趙家養了個好兒郎!」
……
因為這件事情,趙益清果不其然的又生病了,再準備去上學時,已經到了六月中旬。
晚上趙益清生怕穆棣再來給他整個么蛾子,把門窗都鎖了,一夜無夢。
因為惦記著事情,第二日一早趙益清就醒了,都沒讓招財進寶叫他。
季茂成得知他今天要去上學,也早早來了趙府門口找他一起走。
破雲書院是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小廝不能帶,食物不能帶,甚至去書院也不能坐自己家的馬車,而是去北街口坐專門去院的車一共只有三輛,來回跑五趟,去晚了車就沒了,只能走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