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財滿眼亮晶晶的,整個人都透著興奮勁兒讓趙益清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給別人化妝時的場景,那是個午後,他給一個不怎麼漂亮的女生化妝,當那個女生拿起鏡子的時候,眼睛裡的神采也是同招財一般,他想:把人變美也算是他成為化妝師的原因之一吧。
想到此,趙益清眉眼一彎,低低笑了出來。他這一笑仿佛清風朗月,眉宇間的愁緒漸消,硬是笑出了一股子春雪消融的味道。
趙夫人一進門便看見這樣的兒子,登時濕了眼眶。
趙益清一抬眼,便看見紅著眼眶的趙夫人,他疑惑的喊了聲:「娘?」
趙夫人抹抹眼,道:「沒事,都過去了。」
說起這趙夫人,也是個奇女子,她本姓李名茵茵,聽著像個大家閨秀的名字,實際上是個行俠仗義女俠。但就一點兒不好,愛哭,經常一邊哭一邊把賊人打哭。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一次行俠仗義中從山賊手下救出了一個窮酸書生,就是趙有德。二人漸生情愫,趙夫人說嫁就嫁,二人以天地為媒拜了堂成了夫妻。趙有德也受不得自家娘子受苦,功名也不考了,把盤纏一清點,擺起攤做起生意來。也是運氣好,趙有德生意越做越大,就有了如今的趙氏商鋪。
「兒啊,你這是在做什麼?」趙夫人看著趙益清在那兒塗塗抹抹的,不由得問出聲。
「娘親。」趙益清眉眼間帶著笑,叫的親切,「我這給招財進寶化妝呢。」
「少爺。」進寶嘆了口氣,「哪有男的天天塗脂抹粉的。」
「進寶你這話說的不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趙益清彈了進寶一個腦瓜崩。
「就是。」趙夫人也過來敲了敲進寶的頭,道「聽你們少爺的
,我兒說什麼都對。」
就連招財都點點頭,跟著道:「就是就是,而且少爺畫的可好了,你看看給我畫的多英俊瀟灑,我這樣再去找隔壁的小丫鬟玩,看她們還躲著我不。」
進寶無奈的揉揉頭,卻被趙益清用手打掉,「別亂動,快畫完了。」
進寶:我太難了。
「招財,進屋拿鏡子去。」趙益清放下他最近沒事兒干讓招財進寶跑進跑出找商鋪定製出來的刷子,招呼招財跑腿去。
「得嘞。」招財應了一聲,跑著去拿了。
趙夫人盯著進寶看了一會兒,總結出來四個字「我兒真棒。」
趙益清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算是明白了,趙夫人是個重度兒吹,無論他做什麼,趙夫人都是「我兒真棒。」「我兒什麼都會。」「都聽我兒的。」「我兒說的就是對的。」
正想著,招財把鏡子拿過來了,往進寶臉跟前一舉,道:「進寶快看,少爺給你畫的像個白面書生。」
進寶本來就白,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個月牙,他常常與趙益清一起讀書,身上有一股子書卷氣,趙益清給他眉毛畫重了一些,眼尾稍稍拉長,唇上點了少許胭脂,打眼望去,怎麼看怎麼像是官家公子。
「這……」進寶看著鏡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半天說出來一句「少爺你掉湖裡莫不是真摸著了河神。」
「我兒摸著河神那也是河神的福氣,我兒天生就會這些。」趙夫人說的非常自信。
趙益清:……
「咳,」趙益清輕咳一聲,道:「娘親要畫下試試嗎?」
「好好好。」趙夫人滿臉欣慰,進寶趕忙起身讓趙夫人坐下。
看趙益清的長相就知道趙夫人跟趙有德長得不差,尤其是趙夫人,眉眼間都是江南煙雨的柔情,趙益清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就像極了趙夫人。
三兩筆,趙益清便把趙夫人的風情展現的淋漓盡致。趙夫人畢竟跟招財進寶不一樣,她是常用著這些化妝品的,趙益清一邊畫一邊道:「娘親,我讓招財進寶把世面上所有的胭脂水粉都買回來了,但如今在京城大火的並不怎麼好用,反而賣的最差的用起來不錯。」
聞言,趙夫人嘆口氣,道:「兒啊,這京城裡,胭脂水粉賣的最差的,就是我們趙氏商鋪了,不過我們生意主要在其他方面,胭脂水粉也就不賠不賺吧。」
趙益清也沒想到有這一茬,他想說說,但初來乍到,他也不懂這邊是怎麼運作的,於是就什麼都沒說,專心給趙夫人化妝了。
「娘親,看看怎麼樣。」趙益清畫完把鏡子遞給趙夫人,趙夫人摸著臉,道:「我兒真棒,給我畫年輕了好幾歲。」
趙夫人長的本來就顯小,如今也不大,不到四十,讓趙益清這麼一畫,仿佛二十出頭的樣子。
趙夫人樂開了花,唰的起身,道:「我讓你爹瞅瞅去。」
「等等!」趙益清趕忙拉住趙夫人,道:「娘親,我這次給你畫的這麼好看可不可以出門轉轉?」
是的,趙益清來這邊一個月了,活動範圍就只有趙府這麼大,因為身子弱,沒人讓他出門,看的比犯人都緊。
趙夫人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眼睛裡帶著點兒擔憂,她看了趙益清半響,踮起腳尖,摸了摸趙益清的頭,道:「我兒想出門就出門,銀錢帶夠,多花些別怕花不完,花完了爹娘再給你掙,就是得把招財進寶帶好了,誰敢欺負你,跟娘說,娘給你打回去。」
「娘你放心。」趙益清道:「我都這麼大人了肯定沒什麼問題。」
趙夫人慾言又止,最後說了一句:「我兒最棒了,旁人說的都是風言風語,莫要聽了去。」說完就匆匆的走了,怕是趙益清要問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