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知道袁路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不止是初恋和丈夫,他还是我的精神支柱,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在我被人抛弃的时候,两次,都是他在我的身旁陪着我,他真的太冤了!”
从嫆嫆已经钻了牛角尖,袁盛心里很清楚,眼看着劝不回来,唯恐她又要做什么傻事,袁盛妥协了:“好,那你说,你想怎么做?”
从嫆嫆抹掉脸上的泪,转向秦士朗:“你回去吧,我会出一份委托函,帮我把房子卖了,卖掉的钱,三十万帮我还给我父母,留下欠你的那些,剩下的,无论多少打给我。”
秦士朗说:“你用钱可以跟我说。”
从嫆嫆摇头,态度异常坚决:“这是我自己的事。”
袁盛问:“卖了房子之后呢?”
从嫆嫆盯着袁盛:“你真想知道?”
袁盛也异常坚决:“对,你总得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吧?”
“行,我告诉你。我查到小于父亲开的公司在哪了,他不是用新闻博人眼球吗,那我也让他们上一次头条。”
“你想怎么做?”
“那就不用你管了,只求你把孩子和两位老人顾好就行了。”
“从嫆嫆!”袁盛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但凡你还有点良心,你好好想想,倘若你出了事,我小叔和小婶该怎么办!”
从嫆嫆回瞪着袁盛:“不是你让我为自己考虑吗?我现在就是为自己考虑,我活不下去了,一想到袁路我一刻都活不下去!”
“别说了!”袁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落下泪来,“我求你别说了!”
从嫆嫆愣了一下,起身去拉袁盛,哽咽起来:“你别这样,哥,对不起。”
袁盛忍不住,这些天他压抑得也太久了,许多人都不知道袁路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堂弟、挚友、偶像、骄傲,袁盛在做生意之前其实并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唯一的朋友就是袁路,袁路去世之后,他承受的打击一点都不比从嫆嫆少,之所以强撑着就是因为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可是,他努力了这么多天,奔波了这么多天,却换来从嫆嫆的一句生无可恋,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从来都没有这样失败过。
袁盛的泪不止因为从嫆嫆,还因为他的瞻前顾后和无能为力,他不想豁出去吗,想,甚至更过分的事他都想过。他恨不得像社会新闻里讲的那样去灭于家满门,去将那个记者碎尸万段五马分尸,去砸了那家网站。之后呢?让袁家陷入更大的悲哀?可是,面对这样的从嫆嫆,他真的要崩溃了。
“你们两个要不要都冷静一下?”一旁沉默的秦士朗突然开口。
袁盛背过身去深呼吸,从嫆嫆看看他再看看秦士朗,也没了话。
秦士朗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这事我们集思广益一下,不至于就鱼死网破。”
袁盛立刻转过身来:“你有什么办法?”
秦士朗看着从嫆嫆:“看来,我们要用一下隋靖的影响力了。”
从嫆嫆把头拧向了一旁:“我不想找他。”
秦士朗拍拍从嫆嫆的手:“别任性。”他转向袁盛,“你跟我出来一下?”
袁盛二话不说立刻走了出去。
“很快回来。”秦士朗说着摸了摸从嫆嫆的头,“别怕,我们这么多人都会陪着你的。”
从嫆嫆看着秦士朗,将泪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谢谢。”
观察室的外面是走廊的拐角,天渐渐暖了,窗户开着,半凉不热的风就开始往里灌。这几天就跟打仗一样,袁盛的精神高度紧张,下雨刮风一律无法感知,倒是这风,吹得他心慢慢静了下来。
袁盛已经戒烟很多年的,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抽一根。
秦士朗慢慢悠悠地走到袁盛面前,先是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和袁路长得挺像的。”
袁盛很明显皱了一下眉头,盯着秦士朗,似乎在问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秦士朗不敢说他心里的意思,清了清嗓子,说:“我打算现在就去找一趟隋靖,想办法先让他一条澄清的新闻吧,然后我们再一起找关系,找媒体,把这件事给扳回来。”
袁盛收回了他那怀疑的视线,其实脑子里全乱成了一团,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但他还是回了个“行”。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真的有效果。他从外套口袋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了秦士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