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衢收到了来自辽地的密信和药材。
他皱着眉,让太医检验了一番,太医一瞧心里门清。
开口却有些支支吾吾,弄得殷衢都生了些多余的疑心。
“说。”
太医对朝堂近日热闹的议题也是很熟悉,最热闹的一件就是关心皇后娘娘的肚子,只是这件事目前还没有敢大大咧咧拿到圣上面前说的。
虽然太医忖度着,不久之后,这些大人就会忍不住蹬鼻子上脸的。
殷衢问了,太医只能硬着头皮说话“这是必孕汤的方子,调和气血,补肾种子,让娘娘用了,定能早日得皇子。”
殿内顿时静了一霎,连空气都凝固。
太医灰头丧脸地走出了乾清宫,他小心地回忆了一下,只觉得那时候陛下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抖了一抖,不敢多想。
日理万机的天子难得地在下午时候,就清闲地踱步到了坤宁宫。
他才走近殿内,就听见里间有几个女子的说话声,殷衢在帷幔后抬眼看了一眼,似乎是他宫里的妃嫔。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移步走向了偏殿。
皇后娘娘同样也日理万机,殷衢的后宫妃嫔们大多数都是闲得慌,在后宫这宛如一潭死水的天地中生存着。
殷明鸾在做公主的时候无忧无虑,从来没有想到这些幽居的妃嫔会不会感到长夜孤寂。
在嫁给殷衢之后,在赵太后暗暗逼迫她替殷衢纳齐蓁蓁之后,她有些体会到了。
今日来见她的是容更衣和薛美人。
这两位在殷明鸾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同她有过来往,彼此之间关系也不错。
闲话家常之后,容更衣恍若随意地说道了“转眼间,妾在宫里也算待了几年,渐渐地也觉得有些没意思了,若是能放妾出宫就好了。”
她这话实际上是太过没遮拦了些,哪有皇帝的女人放出宫的道理。当下,殷明鸾和薛美人听了都有些大惊失色。
容更衣这个人,大抵是有些疯的。
殷明鸾凭借从前的和她的交往,给她下了这样一个评语。
容更衣像是忽然间现说错了话一般,掩唇笑了“哎呀,妾就是说个笑话,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这是妾心里难以实现的奢望罢了。”
容更衣说完这一句,转眼看了薛美人一眼“薛姐姐,你有什么愿望呢,说出来,说不定可以求求皇后娘娘帮你一帮。”
薛美人大概被容更衣的口无遮拦影响到了,她脱口而出“妾的父亲身份卑微,当初送妾入宫是想让妾争个前程,也能让家人在老家沾沾光,可是妾实在不争气,如果多年,依旧是个美人。”
她说完之后,暗中惊诧,她什么就真的把自己这一点心思说了出来,她连忙慌张补救“皇后娘娘恕罪,妾不是在指责什么,也不是也不是那个意思,妾不是存了争宠之心,只是想要家人不是不是”
殷明鸾看她急着争辩,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容更衣摇着团扇的手不由得缓了度,有些尴尬地看着薛美人。
正在一团尴尬的时候,玉秋走了进来,于是薛美人松了一口气,正襟危坐起来。
玉秋悄声在殷明鸾耳边说话,薛美人和容更衣看着殷明鸾本来略微困倦的面容一下子像是被点亮了一般。
容更衣和薛美人往窗外看过去,只见到一个抱着拂尘的宽胖身影走过,那一定是御前大太监张福山。
薛美人顿时一凛,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磨磨蹭蹭,让皇后误会。
她站了起来,说道“今日叨扰了娘娘,妾先行告退。”
容更衣也起身行礼“妾也告退。”
两人相伴走出了坤宁宫,在迈过大门之时,薛美人往后望了一眼,只看见一身褚黄袍服的天子脚步匆匆走进了内殿,从纸窗的剪影之下,能看见身材高大的天子折腰,将娇小的皇后抱了个满怀。
薛美人不敢再看,慌忙回头。
殷明鸾被殷衢抱起,慌得惊呼一声,只觉得殷衢的动作冒冒失失,她死死抱着殷衢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问道“哥哥今日得闲”
殷衢衔着她的耳垂,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猜猜朕今日收到了谁的来信”
殷明鸾拧着眉头,想不明白。
殷衢恨恨说道“自行请辞的那一个。”
殷明鸾明悟过来“是卫陵”
她好久没有听到关于卫陵的消息了,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卫陵说了什么”
殷衢不满意地怕了殷明鸾一下,因为抱着殷明鸾,他趁手的位置正好是殷明鸾的后腰往下,这一下子让殷明鸾的脸变得红透。
她又不好指责什么,看起来殷衢似乎是无意的。
于是她强装镇定“我和卫陵这么多年的朋友,哥哥这种醋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