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鸾觉自己的明知故问有些犯傻了,她嗔怪地横了殷衢一眼。
殷明鸾忐忑到了慈宁宫,本以为会受到许太后的刁难,却被告知许太后身体不适,不会来见她。
殷明鸾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慈宁宫宫人行动匆匆,脸上隐隐露着喜气,就知道许太后根本没病,不过她也没什么在意的。
听闻嘉阳公主殷宝华好事将近,马上就要和裴元白完婚,许太后大概忙着大婚的事情,没空来搭理她。
于是殷明鸾只在慈宁宫殿内向空位行了礼。
从慈宁宫出来,殷衢本打算一同回去坤宁宫的,走在半路上,却被急忙找过来的张福山给拦回了乾清宫,似乎是有什么朝政急事。
殷明鸾善解人意地催着他快走,却是殷衢有些不懂事地磨蹭了一下和殷明鸾说了几句闲话。
殷明鸾回到坤宁宫,差人去打听消息。
一件是长春宫的齐蓁蓁,另一件是殷宝华大婚的事。
殷宝华这婚事也是拖了许久,先是许太后对裴家并不是特别满意,后来许晖失势,裴家顿时犹豫起来,再后来,裴昭暗中给许晖赔礼道歉,两人和好,裴昭还向许晖出了自请归乡的主意。
虽然皇帝暂时没有服软将许晖请回来,不过看在江浙抗倭一事上离不开许晖门人督,皇帝对在朝的许党也放松了态度。
许晖想着,南边再闹下去,他早晚会被请回来,那时就更是权势显赫。
只是目前正是许氏低谷,许晖在朝中要倚靠裴昭,于是将嘉阳公主和裴元白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许太后嫁女,那自然马虎不得。虽然比不上帝后大婚,但也是十里红妆,钟鼓齐鸣。
天堪堪擦黑,殷宝华一身大红喜服,坐在喜床上。她略带羞涩,略带忐忑。
她听见外头闹得热闹,一阵一阵地起哄,似乎裴元白被灌了不少酒,她叫了侍女琉璃“差人拦住些,不要让裴郎醉了。”
琉璃去了片刻,回来后说道“姑爷和客人喝得高兴,有些不听劝。”
高兴
殷宝华心里转着这两个字,心也不自觉开始柔软起来“那便随他去吧。”
等到宾客都散了,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殷宝华面前是一片灿烂的红色,她规规矩矩坐着,琉璃偷偷让她吃两口糕点,她都没有吃。
若是沾花了她的唇妆,那就不好了。
殷宝华依旧安静地等着,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婢女都开始焦急起来,进进出出去看新姑爷,殷宝华心里当然是焦急的,她一向不是有耐心的人,但是今夜,她决定要耐心一点。
终于,她听见了踉跄的脚步声。
殷宝华暗暗叹一口气,果然是醉了。
她感到面上有一阵风拂过,抬眼一看,却是裴元白不甚讲究地用手将她头上的盖头揭开来。
她移开眼睛看了一眼端正搁在桌上的金玉喜秤,心中稍微觉得有些不圆满。
殷宝华深深地凝望着裴元白,裴元白却避开了她的眼神。殷宝华上前一步,想要帮他去除身上的礼服,裴元白却像是不胜酒力,往后趔趄了一步。
殷宝华的手摸了个空。
裴元白背对着殷宝华,对琉璃说道“服侍你们公主就寝。”
他就这样说了一句,忽然迈步走出了洞房,殷宝华愣住,一腔柔情蜜意顿时凝固。
琉璃不敢看殷宝华的神色,她觉得公主会怒,她跪了下来,但是等了许久殷宝华却没有作。
殷宝华眼中的温柔顿时冷凝下来,她吩咐“去打听打听姑爷今夜去哪了。”
殷宝华对着镜台卸下了珠钗金钿,琉璃捧来热水,小心为殷宝华除去残妆。
殷宝华拿起一块白帕子,怔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温水卸掉了盛妆,她看起来好狼狈。
她狠狠用帕子擦拭着嘴上的胭脂,然后将帕子砸进银盆中。
殷宝华站起来,纤细瘦弱的身躯挺得笔直,她问“去了哪里”
琉璃小心回答“去了妾室秦氏那里。”
殷宝华冷哼一声,听起来像是在笑。
三日后,嘉阳公主归宁。
裴元白和殷宝华一同入宫拜见皇帝和皇太后,这对新人之间却像是阻隔着无法融化的寒冰。
殷宝华先去了慈宁宫给许太后行礼,母女两人有许多话讲,但是当着裴元白的面,许太后没有讲得直白,她忖度了殷宝华和裴元白的表情,虽然掩饰得很好,可许太后现了殷宝华的一丝憔悴。
许太后像是打趣一般问道“驸马对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