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鸾笑弯了眼“哦,是吗”
嫣儿猛点头“是啊,许大人回乡之后,陛下提拔了裴大人和6大人,这两人一个是许大人的门人,一个是公主府的门人,陛下这一碗水端得好平啊。”
殷明鸾对6桓也是有些挂心,不知道这位旧友听到她的噩耗是否会难过,她这下坐不住了,屋内再暖和她也是要出门的。
殷明鸾一边吩咐婢女找出门的御寒裘衣,一面问嫣儿“6大人近来如何”
嫣儿说“仕途上是一帆风顺,可是6大人近来劳心劳神,病怏怏的。”
病了
殷明鸾忙吩咐婢女将塞外带来的虫草,苁蓉等珍贵药材拿锦盒装了。
6桓府上的晚春时开着的苦楝花早已谢了,从春到冬,已经过了不知多少个节气。
如今是梅花的季节。
梅枝送了幽香,杳杳马车声至,6府的门房传话“大人,有客来访。”
6桓采了梅花上的雪,他穿着大氅衣回到廊下,闻言疑惑“是哪个府上的”
门房回话“是安远将军顾府上的。”
6桓锁眉思索了一下,他同顾封虽然大体属于同一阵营,但是私下来往并不紧密,并且,正是因为政见相同,私下来往才不多,一面有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之嫌。
6桓将手中的小罐子递给仆从,一边思索着顾府中人的来意,一边穿过垂花门。
小厮迎面差点撞过来了他“大人,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
6桓疑惑,他脚步稍顿,往南房看过去。
侍女挑起了毡帘,轻柔的说话声和着茶水煮沸的声音一齐涌了出来,6桓觉得他的心被充满了,胀得难受。
一瞬间他竟然有些迟疑。
殷明鸾的笑语声依旧亲切,她像从来没有变过,柔声打趣道“6郎见了是我来,不愿意过来么”
6桓和殷明鸾在院中煮酒。
殷明鸾等不得火起酒热,先给自己筛了一盏,却被6桓夺去“公主,天冷,酒寒气郁结肺腑,于身体不利。”
殷明鸾却没有听他的,又悄悄筛了一盏,吞下后看着6桓无奈的神色,眯着眼睛满足地笑了。
笑过之后,她情绪却有些低落“先前不告而别,让你白担心了许久吧,今天我进你的院子里来,觉得比旁人的要冷清些,我还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她不安地问道“是因为我吗”
6桓笑着摇摇头“公主,是我放弃了你,不是你放弃了我,你还记得吗那是在安国公府里我说的那些话。”
殷明鸾点点头“我当然记得,6郎要以身为剑,”殷明鸾望着6桓,“所以是为了国事而忧吗”
6桓的酒热了,他将酒盏推给殷明鸾,叹息了一声,这叹息像是寒夜中的雾气一般,萦绕在心间化不去,6桓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啊,也许我的烦恼于国朝、于天下并无益处。”
殷明鸾清水一般的眸子望向了6桓,正如当年她在太和殿学子中一眼就看到了灼灼升起的启明星一般“我相信6郎一定是青书留名的人物,我的眼光一向很准。”
6桓终于笑起来,殷明鸾看得出来他是自内心的。
殷明鸾看他笑了,终于说道“之前我不告而别,让故友伤心,这次我特意来向你告别。”
“告别”
殷明鸾说“还是安国公府的那会,那次你说,若是许氏倒台后,你未娶,我未嫁,就要和我做一对连理。”
6桓看着殷明鸾,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殷明鸾说“我就要嫁人了。”
6桓捏紧了酒盏,他听说了,顾家小妹和卫陵的婚事在商议中。
殷明鸾想到了些什么般,忽地笑了出来,而后敛了神色“至于未婚夫是谁,我要暂时保密。”
6桓温柔地看着她笑“好,保密。”
殷明鸾在6桓这里消磨了些时光,等到回到家中时,已经到了晚上。她预备第二天去拜访卫陵,早些时候,她已经从顾封顾妩娘处得知,卫陵已经知道她归来的消息,于是她也不是特别急迫。
只是,近来卫陵似乎特别忙,她并没有寻到合适的时候去寻他。
武襄侯府,某天深夜。
卫陵依旧保持着练剑的习惯,在冬月的夜里,辉辉月光如水一般泄下,卫陵只着白绢衣,手中的长剑映着冷冷的月光,寒光粼粼。
小厮跑过来,脸上带了些慌张神色“侯爷,那边、又来信了。”
卫陵只是嗯了一声,再没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