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总被王璞压着去读书,终于能出门的王纶还挺兴奋的,路上不停地调转马头,吧嗒吧嗒跑到马车旁边,问娘亲姐姐以及小表妹有无晕车,路上见到个卖花的,都要问问女眷们需不需要买几朵簪在头上。
把李氏问烦了,从马车里伸出手,狠狠拍了他右侧的胳膊一把,让他“滚开”,这才让车厢里的三个人多了几分清净。
王雅维在府城住惯了,常出来玩,并不太好奇车外的风景,宋筠就不一样了,看李氏没反对,就光明正大地掀开车帘向外看。
府城明显比黎阳县繁华得多,道路两侧的店铺招牌,说是争奇斗艳也不为过,搭着高高的彩楼,挂着鲜艳颜色的布料,门口的伙计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去招待客人。
李氏见宋筠好奇,笑着安慰道
“今儿是没时间了,再晚些,素斋就订不上了。明个儿吧,伯母带你们姐妹俩去逛逛,正好给你姐姐置办嫁妆。”
宋筠这种被古代无聊生活培养出来的八卦分子,一听这话,注意力转了回来,想听听王雅维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黎阳县的时候,只听宋姑母说男方很显赫,脸上却没带多少喜色,宋老太太回来后更是提都不提,全然不似炫耀好外甥王璞时的热络。这般情态,把宋筠的好奇心都高高吊起了。
王雅维脸上并没有什么羞涩的意思,阻止道
“娘,哪里就用得着那么多嫁妆了,倒是很应该带表妹去买些东西。”
李氏有些不乐意女儿这么讲,正想劝劝,却对上了宋筠有些好奇的眼神,想着不能在小女孩面前讨论这个,便住了嘴。
看着这婚事的确有点问题,宋筠心里这么想着,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继续用手托着车帘,欣赏府城的繁华景象,只不过心里却为这婚事编了八九个狗血版本的支线。
这时,一名鲜衣怒马的少年骑着马飞快地掠过,引得行人惊呼着四下躲避,甚至还有个担着货物的货郎被马惊得摔倒在地,两个背篓里无数个圆滚滚的果子骨碌碌地滚了出来,被经过的马车碾碎。
那货郎心疼地一边痛哭一边跪着去捡,难免有人趁势偷拿了一些,使得他更为徒劳地哭诉着,却只换来一串渐行渐远的大笑。
宋筠初看到骑马的少年郎,本想赞叹一下对方的英姿,脑海中还应景地浮现了一句“白马饰金羁”,不妨看到这幕,瞬间没了好感,低低骂了句
“这么没素质,都没人管吗”
李氏把手帕递给宋筠,示意她擦擦刚被马蹄扬起的灰尘弄脏的脸颊,然后说
“府城就是这样的,官宦人家的子弟多,总有那纨绔不成器的,即使找到他们府上,最多也是被赔几个钱,倒显得别人是在讹他们了。我们一般是能躲则躲,和他们计较,没得失了身份。”
宋筠叹气
“我哥哥们若是敢这样,祖母怕是要脱鞋抽他们了。可见他们的长辈并不重视他们。”
李氏一愣,本想说这些多数是被家中娇惯的嫡幼子,不过一想,倒也不能说是不对,正因为对他们的前程不抱太多期待,才会纵容他们吧,可没哪个人家的嫡长子是这般作态的。
这么一看,宋家这个小女儿,倒还有些聪慧之处,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这么大主意,被祖母驳了读书的事儿,就一个人跑来府城。
车内几个人各怀心思之间,目的地也到了。
到了佛寺门口,马车自然是不方便上去的,李氏带着宋筠和王雅维下了车,还煞有介事地分了她俩一人一个帷帽,宋筠本来觉得没有必要,她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再道学的人都不能因为她露着脸而骂她吧。
不过等她戴上后,就真香了这难道不是古代版防晒帽吗又轻柔又透气,而且显得很仙气,怪不得看上去并不迂腐的李氏会戴这个。
春光正好,来这里春游的夫人小姐的确不少,自然,里面也有李氏和王雅维认识的人,他俩忙着交际,王家兄弟俩也忙着和来护送母亲姐妹的其他府的公子交际,然后宋筠就左一下又一下地被拉扯着给他们打招呼。
大概夫人们头上手上戴那么多的饰就是为了拿来送人的吧,所以宋筠每叫一声“某某伯母好”,就会被塞一件饰,虽然有些忙乱,但真的挺爽的。
还有王纶的一个至交好友,还解了一个玉佩送给宋筠,看成色,比宋念的爱用之物还要好。这世界的参差啊,宋筠又想逼自家亲爹赶快去科考了。
交际过后,各家就散开了去,李氏和王雅维都长长地舒了口气,王纶反而有点躁动,跃跃欲试地想去和“狐朋狗友”一起玩儿。
王纭看出来大哥的意思,体贴地说
“大哥,不然你去和秦二哥玩吧,我陪着娘就是。”
李氏柳眉一挑,神色不辨喜怒地问
“纶哥儿怕是陪我们待在这有些无聊了,那你就去吧。”
王纶皮子一紧,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我可对爹做了保证了,今天一定要好好保护娘和姐妹。”
李氏哼了一声,好在这小子还有点眼色,她转头怜爱地摸了摸二儿子的脸,深觉还是二儿子更体贴周到。
宋筠正对着丫鬟说悄悄话,让她帮自己去找个结实的布兜,好把收到的礼物放进去。
李氏在旁看着,觉得好笑,这小丫头,时而伶俐时而憨傻,哪里就用找个布兜了,放马车里便是。她招招手,让身边的婆子接过丫鬟怀里的饰,对宋筠说
“好啦,别担心,放车里便是,有人看着呢。”
宋筠脸有些烧红,前世连买块八九百的手表都翻来覆去等活动的她,实在是无法抗拒这免费珠宝的魅力,若不是身边还有人,她早就收空间里去了。
防晒工作也做了,交际工作也做了,日头已经升上来了,李氏便提出先去吃午食,过会儿再去桃花林。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