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戚无视她,哪怕她再怎么讨好也偏帮邓母,没心没肺,装作看不到邓母对她的刁难。
对,是装的。
盛惜很确定这一点,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与判断。
这几个月,邓母让她当着满院下人的面下跪,让她像下人一样侍候她,稳稳升任盛惜仇人榜第一名。
而在这个过程中,邓戚一直装作不知道看不到,只躲在书房看书。
盛惜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没有娘家的支持,没有丈夫的宠爱,盛惜只能暂时忍着。
也许最初她还是真的把邓母当婆母看待,但现在,盛惜只知道面前的是敌人。
是敌人那就好办的,盛惜呼吸略微急促,反应过来这点,她缓慢调整自己的呼吸,面上笑意更柔。
“婆母,”见礼过后,她对身后的侍女示意,“媳妇请教了大夫,亲自下厨为您做了一盅补汤,婆母可否赏脸尝尝”
那侍女上前一步,恭敬地将托盘高举,红木托盘中央摆着一只玉色小碗。
做媳妇的总不能不会做饭,邓母最近借此刁难了她许久,还派下人监督她在厨房亲自下厨。
大户人家的媳妇的确需要会些厨艺来讨好婆家人,但她们大多是指点厨子来做,动口不动手,而盛惜在邓母的要求下却是亲力亲为。
不过她做出来的东西邓母几乎一次都没尝过。
她何等精明,哪会入口明显对她敌意深重的儿媳做的东西。
不过次数多了也有弊端,盛惜又恳求了一次,杏眼中满满都是期待。
邓母暗道这狐媚子的段数又上升了,但思及她这些日子的乖顺,她又放下了心,哪个媳妇入门不会被婆母惩治一番,眼下这些算什么,她当初嫁给夫君,婆母做得那才叫狠。
她都没让儿媳洗衣下地,这些算是什么。
邓母想得心安理得,且儿媳天生就不该反抗婆母,不过她警惕未散,摆手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再拿一只碗来,我与盛氏共用。”
侍女柔声应是,很快取来一只碗。
邓母看向盛惜慈爱笑道“你辛苦一番,怎可半点不用。”
盛惜连声道不敢,乖巧道“这是儿媳该做的。”
待她用了一勺后,邓母才慢慢将半碗补汤饮尽。
半垂的眼帘中,一抹幽光泛着冷芒。
既然有了开头,日后盛惜再呈上汤水吃食,邓母都一分做二,与盛惜一同用了。
安然看过送来的盛惜一举一动,眉心微蹙,之前她不曾好奇盛惜送给盛珍的毒,但现在却觉出一丝不对来。
她是哪里得来的东西
命人取了邓家一只还有残羹的碗,安然请来秦大夫。
秦大夫凑近抽动鼻子嗅了嗅,说道“和你之前那个一样。”
他接着介绍了这种世间罕有的慢性毒,其能无知无觉摧毁人的身体,死亡后让人看不出半分不妥,只会以为是自然而然该死了,哪怕死的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也只会以为是得了疑难杂症,身体生机终尽而亡。
秦大夫老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心虚,目光躲闪,“盛丫头啊,说来是老朽对不住你。”
“嗯”她疑惑看向秦大夫。
秦大夫搓着手,不太敢看她,“我前些天派人收拾我的老窝,才现有些东西丢了。”
安然立刻了然,“所以是盛惜偷了您的东西”
秦大夫点点头。
“老朽”他张了张嘴,有些羞愧,“是老朽自认没几天好活的了,懈怠了医术,好些东西给忘了,之前没认出来。”
明明是自己的东西,放在了自己面前,他都没认出来想起来,羞愧的秦大夫想撞墙。
还神医呢,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祖师爷。
安然明白过来后只好安慰了他几句,人之老矣,实属正常,不过看上去没多大用处。
安然命人换了盛惜用的药,她不可能放任盛惜害死一条人命,邓母再可恶,也不当死,秦大夫也不可能让盛惜拿着他的东西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