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茶楼,没有选择在一楼大堂听茶客闲聊,那般太慢了,她要了个二楼雅间,在小二临走时将人叫住。
她扔出一锭银子。
小二机灵,立刻会意,没急着去拿,而是弯腰道“客官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乱世之中,哪怕仅是一茶楼小二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安然道“我初至贵城,可否说一说贵城有哪些了得人物,免得冲撞了。”
小二面带犹豫,但看了看桌子上那锭银子,压低声音道“贵人的事,我们这些小人不敢多言,只能告知您些名字,多的小人也不知道。”
安然微微一点。
小二松了口气,说道“您也该知道昌黎城是临王镇守,先便是临王爷麾下的众位将军。”
他说了几个名字,还有他们在临王军中的职位。
安然点头。
小二许是从未和别人说过这些,谈起来时愈止不住,越说兴致越高,已经不是为了银子。
尽管他话中多是重复累赘,许还有众多不实之处,但安然没有打断。
她听到小二频频提及军师此人言语之中不乏崇敬,甚至这崇敬之情还在临王之上。
安然心下微有感应。
到她这般层次,若有感应绝非错觉,不出意外,哪怕军师此人不是宋绮,也该是与宋绮有关联之人。
小二与她没什么因果,她不好直接读取他的记忆,只能装出对军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临王军师之名我也耳闻,就是不知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是何人教导出来的,想必也是一位大贤。”
“这”小二答不出来“小的却不知,自十年前王都被人攻破,东国王室出逃,皇子公主们死的死,被俘虏的俘虏,战乱不止,大约六年前,军师带着还是五皇子的临王自北山起兵,之后占下昌黎,号称临王,军师美名与才名传遍天下,但其师承的确无人知晓。”
美名与才名
安然不动声色追问“世人敬重,只唤一声军师大人,却不知这位大人唤何名讳”
小二挠了挠头,“这小的怎知道,军师大人是女子,名讳不好言,小的只模糊听人提过一句,似是姓宋。”
不离十了。
安然谢过小二,将银子给了他,为保稳妥,还是模糊了小二的记忆,只让他记得自己似是为一人办了些事,得了赏赐。
小二糊涂不已,但看到手里的银子,这是实实在在的,既然没出事,那说明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就没再探究。
安然在雅间坐了半晌,用尽了点的茶水和点心。
此时昌黎城中临王府。
临王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身姿俊挺,恭敬执了师礼,“先生,闻先生昨日遇刺,弟子未去探望,还请先生恕罪。”
宋绮抬手一托,“小事尔,快起,你也知晓我不喜吵闹,刺客而已,不值当大惊小怪。”
确实如此,自临王势力渐长,在诸位豪强之中便惹眼起来,尤其主事之人不过是一小郎以及女子,当他们是软柿子的不在少数。
临王还是端正一揖,这才起身坐下。
用过早膳,临王听闻宋绮欲要出门走走,心中起意,“先生,弟子陪您一起。”
宋绮沉吟片刻“也罢,你到底年少,整日在府中却也不好,何况外面皆是你的子民,你也该去看看。”
临王应了声是,声调微微扬起。
宋绮嘴角勾起,露出一点笑意。
两人都做了伪装,宋绮戴上她一度厌烦不已的纱帽,和临王两人扮作姐弟,带上几个侍卫,便从临王府侧门出去。
虽是乱世,但昌黎城有临王军队镇守,比之外面却是好了许多,沿街叫卖声不断,茶楼酒肆客人喧闹。
宋绮挑了一些店铺进去,随意买了一些,临王好奇她的举动,“先生,您买这些做什么府中皆有。”
宋绮笑道“我自是知晓府中皆有,我买他们不为使用,只是看一看它们的价格。”
临王这般年纪在皇家不算年少,虽如今王室已散,他却极为聪慧,顿时就明白了宋绮的意思,不再多问。
此为民生。
临王心道,先生为百姓亲力亲为,我日后也当如是。
从一家米铺出来,临王气愤不已“先生,这家店明显仗着战乱抬价,无视百姓苦难,先生且稍待,弟子这便传话让穆将军带人来抓了他们。”
他们一路进了不下五个米铺,其余米价都是寻常,差别不大,独这一家,哪怕临王不知民生疾苦,也看得出他们价格过分高昂了。
宋绮淡淡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