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华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节白,但面上是温和有礼“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如今在东厂,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无法在他
面前自称“儿子”也无法称他“王妃”“继父”,这些字眼连沾都沾不得,吐出来似带血一般。
南星之前打听了许京墨,许京墨答应过给他配香的方子,但是因被江云华逮住,便一直没机会,他嫁来襄王府只带了那日在许京墨房中暗格拿到的香,这些用完了往后还需要,所以得尽快想办法。
南星说“我递了消息,他怎么还不见我”
许京墨的心一片冷意,心说你既已进了襄王府,怎么还在惦记这个“哥哥”他对你这么不好,为什么他现在成了个阉人,你依旧念念不忘
江云华微笑“许大人如今在东厂过得很好,我也把信递了过去,但许大人也许是他不愿见你。”
他会让那个贱人在东厂过得“很好”,也会好好“关照”,当然,更不能见到南星。
南星心想,也许是许京墨突然变成了个阉人,他二十几年的脸面搁不过去,所以不愿见他。
算了,如今配香还够用。
过些时候再说吧。
而且他现,如今成了襄王妃,倒是自在多了,特别是他进了襄王府的门的第二日,去宫里给皇上请安,皇上见了他也是一副大为震惊的模样,神神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他回来时赏赐了很多东西。
“真的很像。”
皇上反反复复叨念着,南星想,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个“阿清”
便真以为是什么转世。
荒谬可笑,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
他几乎是想做什么都可以,曾经他以为是顶了天的权贵中的权贵的小王爷,也得乖乖地俯请安,对他恭恭敬敬。
半点不敢僭越。
原来这就是权力。
难怪那么多人向往。
难怪许京墨削尖了脑袋往权贵堆里钻。
钻得粉身碎骨狼狈不堪。
除了见到江云华心里膈应,其余一点坏处都没有,甚至他以后需要配香,还能用权力压着许京墨给。
比悬梁刺股、十年寒窗苦读要权力高得多,就算是状元郎,就算是方玉竹,如今也不过是个翰林院抄书的小官罢了。
但是那日冬宴,陛下与朝
中官员、命妇、皇亲贵戚同宴乐。
南星见到了方玉竹。
不知怎么,突然间就吓得躲到了柱子后边、好像是不能见人般,等着人走了才敢出去。
好像是他的身份耻辱万分,明明是比方玉竹身份尊贵,明明方玉竹见了他还得行礼。
可是他这样的尊贵名不正言不顺,并非用自己的双脚、实力走的出来。
如不能见光般,不配在朗朗乾坤、里与那些意气风的人才共同呼吸。
他得待在阴私的后院,被人小心伺候着、作为某人的家眷前来。
他死死靠在柱子后,轻轻吸了口气,满目苍凉。
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他名字。
“南星”
南星回头一看,竟是裴英
南星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要不是裴英,如今乡试放榜了,他恐怕也是功名在身。
也许也是坦坦荡荡地和那些才子走着,而不是躲在这里,等别人走了才敢出去。
裴英见南星要走,连忙上前拦住。
南星特意躲在隐蔽之处,且冬宴在宫里,园林很大,这地方没什么人。
裴英并不是强势的拦他,而是眼圈红,声音轻轻的和南星说“南星,我想和你说些话,就一会儿,可以吗”
南星往前走两步,裴英便是隔着距离退后,是要一直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