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食欲,浑身僵硬,仿佛只剩个壳子在机械的工作。
在键盘上敲了最后一下后,海吹纱转了转脖子,将纱布揭下来,扭着身子看伤口的愈合状况。
尽管沈清夜一再强调,他身体健康,且因为甚少下山接触社会,唾液很干净。但海吹纱谨慎地每天做消炎处理。
“啧,太靠后了。”沈清夜咬的位置很靠后,还有一个牙洞,海吹纱看不到。
门忽然推开,夷光的尾巴卷着她,不由分说地拉她去吃饭。
“吃点东西,到二楼洗个澡,然后睡觉。”他说。
海吹纱把衣服整理好,已经困倦的无法责备他了。
“恢复得很好,放心吧。”
海吹纱的眼睛仿佛滴了胶水,沉沉地耷拉着“你看见了”
“看到了哦”狐狸笑着说。
“讨厌。”海吹纱被他软绵绵毛茸茸的尾巴推着,卸了劲,由他卷着自己,拖到了熏疗区。
熏疗区异常暖和湿润,海吹纱的眼睛彻底放弃挣扎,闭上了。
只是,睡过去之前,她还操心着人偶“那个小魔头呢”
“你放心睡吧,我把他关在我房间了。”
海吹纱头一歪,放纵自己“不省人事”。
她躺在按摩床上,三秒不到呼吸就绵长了。
夷光拉上帘挡,坐在旁边,从尾巴中掏出一本书,翻看了几页,忽然想起这条尾巴刚刚拍过海吹纱,便龇牙咧嘴把这尾巴咬在口中,视作惩罚。
大意了,万一尾巴里的书脊磕到海吹纱可怎么办
海吹纱沉入睡眠后,慢慢感觉自己的魂魄飘起来了。
她似乎进入了清醒梦,她能看到旁边正在看书的夷光,视角再一转,看到了更衣室的那些小妖怪,来理疗的小妖们围着浴巾,聊着天迎面走过来。
她想避闪,但却横冲直撞,猛地加,飞高了。
于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她穿过了层层天花板,飘到了狐狸的病房。
她看到了那个小鬼的轮廓。
是个穿着背心大裤衩的男孩子,寸头圆眼睛,瘦的像个小猴子,可怜兮兮又机灵活泼。
他蜷缩在小熊中,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浑身向外冒着一圈圈的怨气。
似是感应到了她,小男孩抬起头,看向了海吹纱,忽然,他的圆眼睛弯成了半圆,张开手,开心道“我们来玩游戏吧”
海吹纱看到,他的背心上,还沾着陈旧的西瓜汁。
这个装束,像八十年代末的。
“启明市,第一幼儿园。”海吹纱念出了他背心上印的红字。
“你叫什么”海吹纱问这个小魔鬼。
“来玩游戏吧”小男孩仿佛没听到,继续邀请着海吹纱,“玩捉迷藏”
海吹纱把手伸了过去,触碰到这个孩子的胳膊时,她又被带入了另一个空间。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画面很昏暗。
她站在街对面的拐角,应该只是个旁观者。
这是个周末。
背心小男孩儿搬着小凳子坐在店门口吃西瓜,吃完后,他熟练地用小刀把西瓜皮削好,端着白的铝盆回到身后的音像店里。
音像店开在两个店面的夹缝中,也就只有两个人并排站着那么宽。
男孩儿的妈妈接过了他的盆,给了他两枚镍币,让他去买汽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