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身后众人见了钱海的傲态,不禁面现愠色,对钱海怒目而视。
裘千仞笑道“这里太过简陋,还请钱帮主和两位贵徒随在下上山,由在下为诸位安排住处,接风洗尘。”
钱海道“不必不必,我们三人都是乞丐,有个住处就成,哪还有挑三拣四的余地!等到八月十五那天,我们再去登门叨扰不迟。”
裘千仞顿了顿,道“也好,那我就不勉强诸位了。中秋再会吧。”说罢刚欲转身,就听洪七叫道“等一下!”
裘千仞回头问道“怎么?”
洪七笑道“你看这大堂一片混乱,客人也走了个干净,客店主人的损失可是不少。这与你铁掌帮不无干系。你身为铁掌帮的帮主,是否该赔付一下店主人的损失?”
齐大勇当即呛声道“这都是那个娘们……”
裘千仞低喝道“闭嘴!”又看向钱海,现对方并无反应,于是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柜台上,然后冲着钱海一抱拳,带着铁掌帮众人,一起向门外走去,一时间铁掌帮众走了个干净,大堂内变得空旷起来。
钱海忽然叹道“咱们在这儿住不得了。”
洪七闻言感到奇怪,正欲开口提问,却见柜台处伸出两个脑袋来,正是消失不见的掌柜和店小二,原来方才他们一直藏在柜台下面。
掌柜看到大堂内一派狼藉的景象,不禁一咧嘴,又看到柜台上放着的银子,面色更显惊慌。他忙向旁边的小二一使眼色,又向着钱海三人的位置一努嘴。
店小二也现了柜台上的银子,脸上的惊慌之色一点不比掌柜少,又现掌柜同自己使眼色,面上更添了苦色。他走出柜台,慢慢挪到钱海三人桌前,陪着笑脸,道“各位客官,实在对不住,能否麻烦几位高升一步?”
洪七十分诧异,当即问道“高升一步?升到哪里去,雅间么?”
店小二道“不是不是。”他憋了好一会儿,方道“您也看到我们这儿的乱象了,实在是不宜营业待客,请几位爷台去其他客店……”
洪七有些回过味儿来,当即皱了眉头,问道“你这是赶我们走?”
店小二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客官千万不要误会!”
洪七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店小二,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掌柜一直在后面观察,眼见洪七要急,急忙赶来作揖道“这小子不会说话,客官千万莫怪。”
洪七道“他不会说话,你总会吧。说说吧,为何要赶我们走?要是说出道理来还成,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哼哼,恐怕这里还要被人砸上一次!”
旁边的鲁有脚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一只大手握住手腕,他抬眼看去,现是钱海。后者冲他摇了摇头。他不禁一愣,只好把到了口边的话咽回去。
掌柜忙应道“是是是!”又扭捏了半天,方期期艾艾道“客官,方才您让铁掌帮的裘帮主留下了一锭银子,是不是?”
洪七道“对啊,我帮你找补一下店内损失。”
掌柜苦笑道“那我可真得谢谢您了。可是,裘帮主的钱,哪是我们这种小买卖家接受得了的,您信不信,等您几位一走,我们这店就得被人找茬捣乱,没几天就要关门歇业了。”
洪七听了一愣,当即拍桌怒道“好个铁掌帮!他们还敢携私报复!我这就找裘千仞说理去!”说着要起身,却现自己身躯不能动弹,原来已被钱海按住肩膀。
洪七忙转头问道“师父,你干什么?”
钱海叹道“我的傻徒弟,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么?”他看看洪七,又看看鲁有脚,摇了摇头,松开按着洪七肩膀的手,道“铁掌帮不会为一间小小的客店大动干戈,裘千仞身为帮主,更是要自重身份,不可能与这间客店为难。”
洪七奇道“那为何……”
钱海道“道理很简单,这是铁掌帮的老巢所在,上至官面势力,下至三教九流,都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讨好铁掌帮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今天铁掌帮和裘千仞在这间客店失了面子,明天就有无数人想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向铁掌帮卖好讨人情,他们是没有能力动咱们的,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洪七顿了顿,道“他们会想方设法找这间客店的茬,令它……”他却说不下去了。
掌柜听到这里,忙作揖道“客官说得不错,我们小小产业,实在经不起这个。如今只有委屈几位客官高升一步,我再去找铁掌帮内的管事通通门路,好歹让铁掌帮的大人物在本地界放句好话,或许还能保住这里。”
钱海瞥了洪七一眼,露出“看看,果然如此”的眼神,然后掏出一锭银子,对掌柜道“行了,我们这就走。这锭银子你且收下,毕竟我们也算好心办了坏事。小七,有脚,咱们走吧。”说着站起身来。
掌柜连连摇手,道“这可不成,就这么让几位客官离开,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能再收几位的钱呢。这绝对不成!”
钱海却把银子硬塞进掌柜手中,不耐道“不要说废话,你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小心激了我的性子,就像我徒弟方才说的那样,再把你们店砸上一次!”说罢直接向门外走去。
洪七和鲁有脚跟在钱海身后,三人一前两后,出了客店。走在路上时,洪七却低着头,一直打不起精神来。
钱海笑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你这也算积累为人处世的经验了,以后再为别人出头,可千万要小心一些。”
洪七倏地抬头,道“师父,你……”
钱海笑问道“我什么?”
洪七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道“我还以为你会教训我,说我不该为不相关的人出头呢。”
钱海道“是该训一训。不过不是训你为人出头,而是不该莽撞。小七,我辈武人学了一身武艺,见了不平之事当然要出头,这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理所应当。但是我们在出头前,先要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谁有理谁无理,做事的手段更需圆融些,若是给苦主或自己留下祸患,好心办成坏事,那就糟了。”
洪七重重点头,道“徒儿知道了。”
师徒三人在泸溪地界走了一圈,问了两三家客栈酒店,竟无一家店敢收留三人。三人走来走去,最后来到郊外,现一间半破旧的城隍庙,里面只有一位十分耳背的老庙祝。钱海上前与老庙祝连说带比划,废了好大的劲儿,又捐出了些香油钱,方获准在庙侧一间小房内歇息,一应食水是没有的,床铺被服更是没有,需要师徒三人挤在满是茅草的地下。
洪七抱怨道“这条件也太差……哎呦!”他忽然揉起脑门,原来是被钱海弹了个脑瓜崩。
钱海斥道“我看你是好日子过惯了,忘了咱们的本来面目!有脚,你来说,咱们的本来面目是什么?”
鲁有脚想了想,大声答道“乞丐!”
一语既出,师徒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当晚师徒三人取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师徒三人便挤在一处,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何时,钱海忽然坐起身来,盯着门外道“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这句话惊醒了一旁熟睡中的洪七和鲁有脚,二人急忙跳起身来,揉揉眼睛,看向门外。却现门外隐见亮光,一个声音道“在下铁掌帮封叶,受帮主所差,特来拜访钱帮主。”
随着话音落下,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黑衣男子手持灯笼走了进来。其面容被灯笼散的光芒映照得隐隐红,正是白日间与独孤雪比剑的封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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