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后,严二才上前隔着帘子唤了声,“世子爷。”
半晌里头才传出个声音来,“我记起来了,大理寺好像还有件事情没处理,咱改日再来,先回大理寺”
严二吸了一口气道,望着阴沉沉的天色道,“今日这天气无常,也不知道何时还会落雪,夫人走的时候似乎连个手炉都没带”
马车内良久都没有声音。
过了好一阵,又才听到了范伸的声音,“那位薛姑娘是谁”
严二就差给他翻个白眼,他自己惹出来的风流债,他怎会知道,“既是从洛阳来,想必是世子爷上回去洛阳替陛下办差时,结交的知己。”
要是问他长安城里范伸惹了多少姑娘,他能说清楚。
可洛阳城来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上回范伸去洛阳时,严二没跟着。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真同人家姑娘成了知己。
严二话音刚落,便见范伸从马车跳了下来,腰间挂着当差时的佩刀,挺了挺胸膛,一副扑死的神色同严二道,“东西搁在这,你跟上,其余人守着。”
大冷天里,一般人都不愿出门。
更别说是立在雪地里。
起初还有不少人看热闹,见范伸迟迟没来,周围的人终是受不住寒,渐渐地散去,“哎,等什么等,肯定不会来,范世子是谁永宁侯府的世子,大理寺卿,怎可能来这里给人当热闹看,我看啊,今儿那世子夫人怕是要狠狠挨上一场冻了,就她那身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
“挺不过去又能怎样,这不是有人找上门了吗,说不定今儿姜家姑娘落气,明儿那位世子爷就要纳新夫人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随着人群散去,不断地落入耳中。
云素着急地看着姜姝。
姜姝脸色依旧平静,只是脚底下的那颗小石子,已经静悄悄地化成了粉碎。
云素深吸了一口气,倒是突然就盼着,世子爷别来了。
旁边的薛姑娘也在不断地姜姝身上瞧。
寒风底下就一张木椅子,头上没个避风的顶,脚边也没有炭火,起初薛姑娘还能忍耐,时间一长,却是冻得瑟瑟抖,双脚忍不住地轻轻直跺。
几回望过去,却见姜姝稳坐如山,神色平静,没有半丝怕冷的痕迹,不由愣了愣。
长安城所有的人都在说世子夫人身子骨不好,就算是嫁进了侯府,也坚持不了多久。
从那时薛姑娘心头的那梦便越做越大。
若当真世子夫人熬不了多久,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
范公子,曾夸过她好看,温柔似水
薛姑娘如此一想,便又收回目光,面上一阵羞涩,正垂目遐想着,只觉跟前一道人影,脚步带风般地从她身前越过,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
薛姑娘突地起身,激动地盯着那背影。
范伸却是站在姜姝的跟前,面露诧异,又极为心疼地伸手去扶她,“夫人今儿不是回门吗,怎在这坐着幸好今日我在长安城办差,适才听人来报,说是夫人在等我,立马赶了过来,我就说嘛,这新人头一回回门哪里有夫君不跟着的道理,你非要逞强说自己一个人能行,为夫虽说手头上是有些忙,但也不至于抽不出这半日的功夫。”
姜姝避开他,将身后的椅子一踢,刚站起身,范伸又去扶她,“为夫知道夫人体贴,但为夫也该体贴夫人,你看着大雪天,夫人在这坐着,多冷啊,咱们赶紧回姜家,岳父岳母还在等着呢”
姜姝这才看着他,扯出了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演,接着演,今儿你范大人要演戏,不愁没认捧场,过会儿铁定名动长安。”
范伸厚着脸皮笑,“夫人说什么呢。”
姜姝懒得同他废话,直接拽住了他胳膊,将其拉到了薛姑娘跟前,看着薛姑娘问,“可瞧清楚了,碰你的人是他吗”
薛姑娘眼泪早已经流了出来,痴痴地看着范伸,唤了声,“公子,我寻你寻的好苦”
“打住”范伸一声打断了她,“这位姑娘,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了谁不知道我范伸一向洁身自好。”范伸说完,突地附耳问身旁的姜姝,“为夫是不是那什么新婚夜你难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