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抬头,“朕让谁查慎刑司,还是大理寺”
太上皇被噎住,一时看着周恒,愣了好一阵。
周恒登基以来,还是头一回用这语气同他说话,往日脸色虽淡,语气却谦卑。
这回却直接同他杠上。
太上皇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问的确实有问题,皇上派人去查,他朱家还能脱得了干系
太上皇正欲再说什么,周恒起身,“父皇既无碍,儿臣先告退,待父皇有了定夺,再通知儿臣。”
周恒说完,便出了怡安殿。
周恒的脚步离开了好一阵,太上皇才有了反应,那心头的火气猛地窜上来,木几上的东西尽数扫地。
王公公忙地跪了下来,“太上皇息怒。”
太上皇咬着牙道,“让朱成誉进来。”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与恒儿红过脸,今日就因为朱成誉这么个东西,父子两生了间隙,搅得他不得安宁。
王公公派了人去传完信,回来见太上皇的脸色还没缓过来,便安慰道,“今日陛下被一帮臣子堵在前殿一个多时辰,人走后,众臣子议论纷纷,那左相更是直言,陛下乃愚孝,陛下心头又岂不怒。”
从来都只有臣子候君主,今日是君主候臣。
还没候到。
陛下已经登基两年,太上皇明里暗里插手了不少事,朝中臣子看在眼里,平日不说,今日朱家的事,就是一根导火线,直接引爆,引到了台面上。
太上皇还问陛下,为何不查。
也就陛下有孝心,孝敬陛下,若换成是王爷,恐怕早就没好脾气了。
太上皇没再说话,心头火气,憋到了晚上,等朱侯爷瘸着腿进来,刚跪下行礼,便被太上皇一茶盏扔到了身上。
朱侯爷不避不躲。
太上皇看着他,冷静了好一阵,才道,“你如何解释,我是将你交给陛下,还是将你交给朝前的臣子如今你就是那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朱侯爷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脸色着急地道,“太上皇,臣有冤”
昨夜他是去挖了秦家的坟不假。
但根本就没碰到那坟堆,便出了状况,几个化作厉鬼的刺客,从那乱坟堆里一出来,连杀了他数人。
几人的功夫绝非寻常,招招取人性命。
他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一条腿差点就废在了里头,回到侯府还未松口气,后院又炸了火药。
他从不相信什么鬼。
接连生的几桩事,足以表明,秦家人回来了,且在这朝中定还有一股大势力在助力秦家。
朱侯府再不济,也是侯府,能无声无息地将放入他的后院,能在那个时辰引爆,这人必定不简单。
目的就是替秦家翻案,替秦家报仇。
先将他拉下水,之后便是太上皇。
就算太上皇不召见他,他也会急着觐见。
朱成誉神色肃然,激愤地道,“秦家闹鬼从始至终都是秦家人所为,昨夜臣在秦家坟地被刺杀,接着又炸我侯府,太上皇,是秦家人回来了,想要重新翻审当年的旧案啊。”
倘若这话,在今日早朝之前,朱成誉说给了太上皇,太上皇或许还会心生怀疑。
可如今,他一听到什么秦家就来气。
“秦家秦家人当年不是你亲自派人去灭的吗,如今还留有活口”太上皇对他失望透了顶,“还是你所说的是秦家人,是秦家的鬼魂”
朱成誉张着一张嘴,百口莫辩地看着太上皇。
见太上皇根本不信,朱成誉急得挠心,只得牵出了韩家,“臣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当年韩家同秦家关系匪浅,想替秦家暗里翻案之人,定是韩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