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问,“朱家谁在里头”
娴贵妃眼里的恨意尽显,“刚死的那朱世子的父亲,朱侯爷。”
姜漓又问,“娘娘和他有过节”
姜漓是姜家老爷从外头带回来的庶女,没在长安长大,自然也没听说过长安城里曾经的那些事。
娴贵妃捏着那手里的帕子,“当年我韩家,就差点死在了他手里,还有秦家的火药案,也是朱侯爷一手亲办,如今秦家的鬼魂缠上了太上皇,也不知道有没有找上朱侯爷,要说怨,他朱家手里的冤案还少
”
娴贵妃这番一说起来,便来了情绪。
眼眶都红了。
她父亲,被朱家侯爷关起来拷问,是不是勾结了太上皇后,谋害朱皇后。
那些都是陈年往事。
可如今回忆起来,仍旧历历在目。
如今整个韩家,还有姑母的安宁,都是二表哥用命换来的。
姜漓见她湿了眼眶,忙递过去了一方绢帕,似是随意地一问,“既是大理寺主审,秦家火药案的卷宗,应是存放在这里了。”
娴贵妃接过绢帕,拭了眼角的泪,“可不都在这里头吗。”
姜漓安抚了她几句,好在马车过的也快,过了大理寺后不远,就到了寺庙。
大理寺在上脚下,寺庙在山顶上,光是那台阶姜漓和娴贵妃就爬了好一阵。
娴贵妃手搭在严嬷嬷的胳膊上,气喘吁吁,回头对姜漓道,“求个符可不容易。”
姜漓一笑,“不然怎叫心诚则灵。”
娴贵妃这才注意到她,竟是没有一丝带喘的,“你怎的不累。”
“小时候同娘爬山习惯了。”
娴贵妃目露同情,“真可怜。”
娴贵妃多少也听说过姜家的事,一个外室带着私生女,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到了寺庙,娴贵妃缓过了那口气,同姜漓一道进去。
本以为就是跪在菩萨面前,磕两个头,谁知姜漓却问主事要来了一本经书,就跪坐在正堂里抄了起来。
娴贵妃不想动。
可看着姜漓抄,她又不能干坐着。
“抄着有何用”
姜漓回头,意味深长地道,“护身。”
娴贵妃深吸了一口气,也让严嬷嬷去备了纸笔。
抄了一阵,娴贵妃周身酸痛,严嬷嬷便立在身后替她捏肩,小哑巴正欲上前效仿严嬷嬷,姜漓回头同她道,“这寺里有点凉,你腿脚快,去山脚下的马车上,将我那大氅拿上来。”
小哑巴来了这段日子,谁都知道她年纪小,跑的快。
小哑巴点头。
起身走了出去。
碧素便坐了下来,替姜漓缓缓地捏起了肩膀。
日头一点一点的升上来,寺庙前那几根圆柱的影子,越来越短,几人坐在里头,只有那纸张的沙沙响声,偶尔伴随着一道娴贵妃的叹气声。
原本极为安静。
外头却是突地
就有了骚动。
娴贵妃听到动静,回头见寺庙里的僧人来去匆匆,忙地起身,“出了何事本宫去瞧瞧”
娴贵妃往外走,严嬷嬷忙地跟着她,姜漓也停了笔。
“大理寺着火了。”
屋外那僧人的话,里头的姜漓也听到了,碧素赶紧将她扶起来,几人站在寺庙外,往下望去,只见大理寺的位置,浓烟滚滚,一片叫喊声。
“怎么说来着,本宫今日还说呢,这冤魂是长了眼睛的,可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娘娘慎言。”娴贵妃口无遮拦,急得严嬷嬷就差拿手去捂嘴了。
几人正瞧着热闹,小哑巴手里拿着姜漓的那件香色大氅,从那山脚下的那台阶上,缓缓地走了上来。
到了跟前,碧素见她额前生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当下就拿了袖口去替她擦,“这山上风凉,别闪了汗。”
小哑巴咧嘴一笑,极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