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身旁一声唤,姜漓找不到从哪里而来,只呜咽哭出了声来,半晌那脸颊上突地一热,有暖暖地呼吸落在她颈侧,姜漓终是睁开了眼睛。
周恒正看着她。
姜漓一头的细汗,神色怔住还未回过神。
周恒张开双臂,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声道,“又梦魇了。”
姜漓躺在他怀里,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周恒垂目问她,“梦到什么了”
姜漓不答,轻轻磕上了眼睛,在他胸前蹭了蹭,才道,“陛下,我害怕。”
周恒偏下头看着她合上的两排长睫,低声问,“怕什么”
姜漓将头往下埋了埋,蹭在了他胳膊弯里,“我怕我连陛下也没了。”到头来又是她一人。
周恒揉了揉她的头,“放心,朕不会早死。”
姜漓没再说话,只躺在周恒的怀里,一直窝到天亮。
周恒正要掀被起身。
姜漓的手抱着他的胳膊却是没放,周恒回头,问她,“怎么了”
姜漓仰头,这才问他,“陛下是如何处置朱家的”
周恒转过身,将她也从被窝了扯了出来,没回答她,“起来好好用膳,半个时辰后出。”
姜漓本欲再问,周恒掰过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道,“后宫不得干政,听话。”
后宫不得干政,早就定了规矩。
姜漓没再问。
周恒没告诉她,姜漓还是听娴贵妃说了。
出后,娴贵妃挤到了她马车上来,一上来就火气滔天,“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那朱家手里就跟攥了免死金牌似的,这么大的事,居然就揭过去了,不仅没罚,陛下还赏了那朱藻千两黄金,这算是什么事”
娴贵妃没忍住,继续抱怨
,“你说,陛下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旁的事再难,他能给辨得清,怎的到了朱家头上了,他那铁面无私的原则,就行不通了”
几句之后,娴贵妃见姜漓的脸色又不太好,便闭了嘴。
“行了,咱不说这些了,吃点果子吧。”
过来一阵,姜漓却主动问起了娴贵妃,“昨儿听你说了秦家,那秦家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
娴贵妃并未察觉出异常。
可有些东西,她也不能说,便只说了一句,“秦家就是个倒霉的吧,活的不是时候,要放在今日,这火药炸在皇上身边了,都没事,哪里还会抄家灭族。”
说完抬头看向姜漓。
那双眼睛竟是冷冽如冰雪。
娴贵妃还从未见过她这模样,竟是看痴了去。
午膳时,娴贵妃下了马车,众人原地歇息,姜漓草草用了两口,同碧素说,马车里太闷,她想出去走走。
歇脚的地方,是块山坡。
绿草茵茵,风景甚好,姜漓不知不觉往深走了去,碧素跟了一段,忙地提醒,“娘娘,这地方咱又不熟,怕有虫蛇,咱们还是出去吧。”
姜漓道了声,“好。”
脚底却是踩到了一株野草,黏在那鞋底,姜漓弯下身子拨了拨,“走吧。”
午膳后,理应接着出。
前头的队伍却是迟迟不动。
姜漓问了碧素,碧素回去打探了回来,同姜漓道,“文王到了。”
文王是皇上的亲弟弟,皆是朱皇后所出。
皇上登基后,太上皇便在长安圈了一块地,封为文王府,这个时候才赶上队伍,听说是前段日子去外地办差事,昨夜半夜才回长安,一回来便马不停蹄地赶上了队伍。
太上皇昨儿受了一番刺激,身子骨更不如从前。
文王去了跟前孝敬,父子俩一说上话,就耽搁了时辰。
周恒也没催。
让队伍原地稍候。
谁知这一候,又候出来了一桩事。
有父子两人,冒死拦了祭拜队伍的路,要找周恒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