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木森淡淡的语气,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于他全然无关。并且,他一说完这句,又立马拿起锅铲去滤浮沫。
赵锦绣却因此语,心中一惊。
照理说,这林希是汉州军中大佬,最高统帅,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萧元辉也不便干涉汉州营中之事。
那么到底还有谁,能在林希之外调动军队,且能直接指挥这样秘密的战役?
赵锦绣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再一想,恍然有些领悟。略一抬头,看桑木森还在专注地盯着锅中的鱼,此刻已改用文火,这鱼汤冒着小小的泡,并没有肆意翻滚。
赵锦绣想到方才的领悟,鼻子竟有些酸,动了动唇,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低喊:“木森。”
桑木森因这句低喊,身子也是一怔,手中锅铲就那样凝了一下,尔后“嗯”了一声,却是没有转过来。好一会儿,才将那锅铲放下,转过头来看着赵锦绣,眸光流转,语气柔柔地问:“月华,怎么了?”
赵锦绣鼻子酸酸的,紧紧抿着唇,微眯双眸,瞧着桑木森一言不。
桑木森被赵锦绣瞧得没辙,摸摸自己的脸,又四下查看自己的衣衫,好一会儿,才确信并没有不妥。这下,抬眸来看赵锦绣,颇为狐疑地问:“怎了,月华?”
赵锦绣却是垂了眼眸,叹息一声,语气落寞地说:“我想了解当年事,即使是不美好的,可我不需要虚假的真相啊。”
桑木森立马伸手过来扶着赵锦绣的双肩,有些急切地问:“什么是虚假的真相?”
赵锦绣心里有些酸涩,抿了抿唇,看着他,很是气恼地说:“我分析过,这汉州营中,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凌驾于林希权力之上的男人存在。你欺负我失忆,就这样编故事来减少我的内疚,是不是?”
这话说到后来,竟是不知不觉间带着撒娇。
桑木森听闻,面上一怔,下一秒却是一把将赵锦绣搂在怀里,低低地说:“傻丫头,我真没骗你。”
赵锦绣靠在他怀里,闻着略略的鱼汤香味,又继续补充:“我自然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错了就是错了,我愿意承担——”
赵锦绣还没说完,桑木森立马伸过手来捂住她的嘴,急急地说:“我没有骗你,句句属实。你这丫头,怎么会不相信我呢。”
赵锦绣看桑木森的神色,仿若也不是说谎,莫非林希营中真有这么个男人存在?
如果有,那么事情就比想象中更复杂。这林希也真是的,以男儿装扮,还是萧月国第一丑男的身份,惹的麻烦人物倒还真是不少。
不由得蹙眉,将自己所知的林希的资料一一呈现,却也无法探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来表明当年在汉州大营到底是否有这号人物出现。
不过,听桑木森方才的口气,像是很了解此人。
赵锦绣觉得最快知晓此人是谁的方法,就是问一问桑木森。
可赵锦绣也有所顾虑:这样做,很是铤而走险。因为这样问,至少会有两种结果。第一,桑木森相信自己是失忆的林希;第二,桑木森会以为自己没有失忆,这样问,不过是在窥探桑国到底掌握多少萧月国的军事。
赵锦绣衡量片刻,还是决定问桑木森。所以,她将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抓在自己掌中,轻轻摩挲一阵。
尔后,不着痕迹地放开桑木森的手,缓缓踱步到窗口,负手而立,看着对面的崇山峻岭,对面便是萧月国的汉州边界,日光从山顶倾泻,绿树茂密,薄薄的雾气涌动着日光,煞是震撼。
这江山如画,难怪英雄豪杰为之折腰。赵锦绣不由得暗叹,语气却是淡淡的:“你如果没有骗我,那么那个男人是谁?”
赵锦绣表现得很淡然,可一问出这句话,也不由得紧张,手心中汗涔涔的。一直等待桑木森回答,却迟迟没有听到应声。
赵锦绣正待要回头看,桑木森却也是踱步过来,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对面的山峦。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那个人,我也摸不清底细。他的手段与花招太多,我在后来的追查里花了不少功夫,被他灭掉了好几批间者,却也始终无果。”
赵锦绣听这回答,先是松一口气,算是为萧月国的江山社稷轻松几分,因为那么个经典人物,没有被桑木森查出来,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当然,接下来,也不免如临大敌,暗自思量:若这是桑木森故意不说,那么就意味着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每句话都在试探着自己。
当然,作为赵三公子混迹这时空的四年,在要达到某方面目的时,总是能全身心地沉浸进去,不让任何人看出情绪。
所以,除了山风盘旋着托起赵锦绣的头,她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尔后,慢慢将眼睛闭上,淡淡地说:“能有这般能力,当时的我本该竭力隐藏身份,却敢铤而走险,将他留在军营,那必定是我熟悉之人。从这两点来判断,萧月国有资格者,不外乎丞相苏澈、兵部尚书董承,或者还有竞元帝本人。”
桑木森却是拍起手来,赞道:“即使你失忆,变得判若另一人,但这聪颖到底是变不了。”
赵锦绣呵呵一笑,转眸看他,漫不经心地问:“你的赞美,我可以看作是给我答案吗?”
桑木森脸上略略一明,眼角眉梢全是明亮,低低一笑,道:“你这丫头倒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会笑,还会开玩笑了,以前,一脸冷冰冰的,极少说话,我是浑身解数都使尽,都没用,而今,能看到你这样笑,真让人高兴。”
赵锦绣心里一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慢腾腾地转过头,继续看着山中雾霭,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却又想不起,只的下意识地说:“你这可是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如月不答应。”
赵锦绣说到后来,竟是加了这么一句娇嗔,开始继续刨根问底。开玩笑,她赵锦绣可不是轻易就绕晕的主,能让这家伙将话题带得歪到十万八千里,永远跑题中?
桑木森听闻,哈哈一笑,安慰道:“如月不肯听那个,我就说如月爱听的。”
尔后,也没等赵锦绣问,桑木森面上严肃起来,略思考一阵,慢慢地说:“至今,我还没足够的证据证明这男人的身份。起先,我怀疑是苏澈,不过他当时在与连国谈结盟之事;尔后,我怀疑是董承,可那时董承驻在石城,制约着成王的军队,不敢动。”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他了?”赵锦绣心中一紧,不由得开口问,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萧元辉那张阴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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