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庙大祭司呢?他们的灵魂也有使者之光吗?”凌小曦低声问道,强压着悲伤把目光转回史葵祭司的脸上。
“当然,除了圣女艾琪可,神庙大祭司为了守护娄枭大地穷尽一生,所以他们的灵魂也会被神鸟赐予使者之光……”
听到这里,凌小曦的眼睛湿润了,眼前又浮现出沛麟说这句咒语时凝望着她的眼神。这是一种怎样的深情,才让他可以在生命结束之前,心里牵挂的依然是自己?这又是一种怎样的深情,才可以让他宁愿放弃灵魂被永久庇佑的机会而去守护自己的一生?
“圣女艾琪可,难道这句咒语是……”史葵祭司似乎猜出来了,吃惊地张开了嘴巴。
“史葵祭司,我想出去走走……”凌小曦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站了起来。
“您先吃点东西吧!”史葵祭司紧张地说,但凌小曦已经转身过去了。
“我吃不下……我回来再吃吧……”
凌小曦没有让史葵祭司和护卫跟来,只是拖着沉重的步子独自走在铺着落叶的泥地上。
晶莹的水珠挂满了枝头,帐篷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偶尔还会听到树上的水滴落到帐篷顶上沉闷的声音。天色很暗,好像预兆着又一场大雨即将要来临,厚厚的云层让人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不是已经到了黄昏。
凌小曦的心情比此刻的天空还要阴沉。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理清自己的感情。那三个现在或者过去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美好而值得一生珍惜,而她却亲手织了一张大网,将他们一步步地拖向黑暗的深渊,让彼此都不能脱身。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凌小曦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隐隐作痛。
主营地的中央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篝火,立在四周的绣着神鸟图案的幡旗摇曳着长长的黑影,似乎注视着不断穿梭的巡逻队。
凌小曦不知不觉走向了沛麟的帐篷。
从介物库传来淡淡的药剂特有的味道,让她有那么一会儿觉得沛麟就站在介物库的案台前,一边拿着熬制药剂的细勺轻轻搅动,一边等待着她的到来。然而她很快就想起来,现在等待她的,不过是他那具毫无知觉的身躯。
又一阵疼痛袭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轻轻压了压胸口。……
又一阵疼痛袭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轻轻压了压胸口。
经过座前祭司那顶尖顶帐篷,远远地,她看见沛麟的帐篷里透出了柔和的灯光。她放慢了脚步,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帐篷里并不止沛麟一个人。
透过门帘边缘一条宽阔的缝,她看见沛麟床前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黑色的硬质长袍,宽阔的肩膀,还有用黑色绸缎束起的长至腰间的花白头,那不是地冥祭司吗?凌小曦心里退怯了一下,站在了原地。
地冥祭司端坐在床前的矮凳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紧紧地握着沛麟的手,默默地凝视着他。迟疑了一会儿,凌小曦正要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走,地冥祭司却突然很快地用手拭了一下眼角,背微微地弯曲下来。
凌小曦虽然看不见地冥祭司的脸,但她却看见了他攥紧长袍的手,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背部。她知道,此时地冥祭司眼里一定是浸润着泪水,他已经无法再克制内心的悲伤了。眼前的冥祭司没有了往日傲立在神庙上的硬朗和威严,只有痛失儿子的深切悲苍。
地冥祭司一生孤寡,在垂暮之年才把年幼的沛麟带到身边,倾其所能把沛麟栽培成了大祭司的继承人,却在耄耋之年遭遇变故,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此。再高的地位,此刻的他也不过是一位孤独无助的老人。
凌小曦不忍心再看下去,咬了咬唇,慢慢转过身,低头往回走去。
坚强,一定要挺住!如果我倒下来了,就会有更多的人会倒下了。她默默地对自己说,把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
她漫无目的地走,只想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直到她被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才停下了脚步。
流水低吟,对岸的帐篷在火把的照耀下和树林连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凌小曦静静地站在岸边,却依然无法让自己凌乱的心绪平复下来。
她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可以再等了。沛麟陷入了昏迷,如果她还不恢复力量,成越和游嗤也必将在决战中两败俱伤。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伸出一只手,曦灵权杖从银光璀璨的漩涡中升起,她把它握住了。也许在潜意识中,这代表力量的权杖才能够给她一丝的安慰。
她把权杖高高地举起,虔诚地默念:“神鸟彤湽,求求您帮助我——如果我真的是斐嫣,请为我恢复斐嫣的记忆,赐予我斐嫣的力量吧——”
曦灵权杖好像探进天空的隧道,输送出她内心不断膨胀的不安和悲哀。
突然,她感到权杖微微烫,她诧异地抬头望去,现鸟嘴里衔着的神鸟圣石出了幽暗的红光,就像压倒黑夜的一颗闪耀的星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