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公盯着卫洛,渐渐的,脸上的怒意在消逝。这个时代的太监地位极低,无人看在耳中,卫洛刚才的一番话着实尊敬,令得他听了舒服了不少。
当下,主公公挑了挑眉,朝旁边一铜甲军士说道:“且去看看,若殿中还有人便杀了。”
那军士双后一叉,朗声应道:“诺!”
主公公似是很享受指使这些军士的快感,得到这个诺字后,他得意地一笑,这一,笑,他眼角嘴角鼻旁细细地皱纹开成了一朵花。
主公公转过头来看向卫洛,朝她上下打量一眼后,他重重一哼,喝道:“既不是剑客,便侯远一些!”
“诺,诺。”
卫洛唯唯诺诺地应着,向后退出几步,悄悄站在众剑客身后。
她退下时,清楚地听到成奚吐出了一口长气。刚才主公公那一喝,他们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要不是卫洛小儿自己机敏,现下怕是不好收拾了。如主公公这样的太监虽然无人看重,可他要杀一个小小的卫洛,那是杀他如杀鸡。
主公公这时已经忘记了卫洛这小儿,他踱着方步,慢腾腾地在众少年和剑客面前走来走去,尖哨着声音说道:“某乃泾陵公子所使。”
剑客们一怔,一阵嗡嗡地议论声传出。不知不觉中,剑客们和众少年都脸露喜色。躲在众人身后的卫洛却给呆住了:这太监是泾陵公子派来的?是那个可怕的泾陵公子?
主公公满意地扫视着众人,踱了两步,又说道:“眉大家感念泾陵公子相助,特送童男二十,选剑师中优秀者借予公子。因此公子令我前来挑选。”
他说到这里,目光一定,徐徐扫过众童男和剑客们,随手一指,“你,你,你你,然,童男二十,剑师二十,出例!”
他信手所指的剑师,大部份是身穿绸衣之人。这穿着绸衣,代表这剑师是各国贵族出身,而那些麻衣的剑师,则多是墨家之人。
绸衣剑师总共才那么一些,主公公这一指,便把高轶和成奚众人尽数包囊在内。
挑选出了这四十人后,主公公转身便准备离开,可他刚一转身,不知为啥又瞅向了隐有众剑师身后的卫洛,他瞅着卫洛那小小的一片衣角,皱眉道:“方才那小儿可在?”
居然叫到自己了!
卫洛暗暗叫苦,她紧了紧颤抖的小手,低着头从人群中走出,低低地说道:“小人在此。”
主公公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你也入例。”
啊?
卫洛骇然抬头:自己也要到泾陵公子府中去?天,不会这么惨吧?
这一瞬间,她的小脸变得惨白如纸,奈何她脸上涂的黑粉实在太多,一点也透不出来。
主公公瞟了她一眼,下巴一抬,颇有点傲慢地说道:“小儿伶牙俐齿,大善!”说罢,他转身就走。他一走动,那六个侯在两旁,面无表情,以牛皮为甲,铜片护胸的持戈军士也齐齐走动。这六个铜甲军士人数虽然不多,可走动时却沉重有力,整齐中隐带杀气,这一动,他们的气势还胜过了二十名剑师!
原来是自己刚才表现得太好了!
卫洛又是害怕又口中泛苦,她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跟在众剑客少年的身后,慢腾腾地向外走去。
院落外,十数辆马车和高大的骏马早侯在那里,众少年一一坐上马车,剑师们也骑上骏马,只有卫洛左瞧右瞅了会,灰头土脸地爬上一辆马车,与四个少年坐在一起。
四个少年都是十五六岁,有一个长相还挺柔美。此时,他们正凑在一起,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卫洛低着头,她忽然有点后悔,想着自己应该离开车队的。可是这念头刚一起,她自己便打了一个寒颤,这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随便一瞟便可以看到冻死的尸体,如果真没有丝毫准备地离开车队,怎么养活自己都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她想了好一会,现自己只能选择平心静气,见招拆招了。她在歌姬队伍中呆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识破她的易容,无形中卫洛已信心大增,这才是她能平心静气下来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