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阿福她们被留在廊上,而固皇子和韦素韦启去了韦素住的院子。
午饭时并没见到韦启的妻子,据说她身体极为不好,一步也不出屋,需要卧床休养。韦夫人身旁的大丫环陪着佳蕙说话,阿福招手叫刘润过来,两人站在花坛边。
“昨天就想和你说来着。”刘润从袖子里掏出个小布包,接过来,不用打开阿福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沉甸甸的,是阿福把自己的月俸兑成了两锭银——得说清楚,这时候大家习惯说的金,其实是铜。阿福也是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弄明白的,某某人起程离开京城去外地做官之类,亲友赠的程仪,两百金,听起来好多啊!其实呢,也就是铜钱,够个路费还有到了地方简单安下家来,租个住处之类,要是大手大脚的挥霍绝对是不够的。还有勾栏……咳,这个当然是听说的,当红的姑娘一曲百金,那也是铜……绝对不是一百两黄金。
“怎么?没送出去?”
“不是,我托的人没找到你家。”
“啊?”阿福愣了。
“在街上问了,你家已经搬走了,新住的地方却打听不着,也没时间再细问,得回宫交差事怕误时辰。”
阿福愣了,握着钱慢慢坐下来。
家里怎么会搬了?也没有信儿捎来,她……家里人为什么要搬家?搬去哪儿了?再怎么说,那里也是祖业,没有随便转卖弃置的道理。再说,家里一直依靠开酱菜店维持生计的,这一搬走,生活有着落么?
震惊过后是慢慢泛上来的惶恐。
家,没有了?
自己,该怎么办?
阿福以为自己对那个家没有太多归属感的。可是,真到了失去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镇定。
就象风筝,飞的再高再远,还是有根线牵在地上。可那线要是断了呢?
刘润低声安慰她:“不要紧。下次他们再出宫采办的时候,我再托他去打听打听。”
“嗯……”
刘润坐下来:“你别想太多,最近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京城一片太平,你家人迁居应该是遇到了好事情,不多时一定能打听着你家的消息的。”
阿福点点头,找不到朱家,但还可以去找刘家。阿喜嫁入了刘家,自然还可以去刘家打听。
阿福只是担心,因为喜事而搬迁,也不会轻易卖家传的宅子啊。
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佳蕙让她一起喝茶,她就呆呆的接过茶一口喝了,幸好天热,茶水倒不热,不然非得狠狠烫一下不行。
佳蕙问:“刘润和你说什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魂儿丢了?”
“我前些天……托他找人,往家里捎点钱。”
“是嘛?家里怎么样?”
“没找到……那个采办的内官回来说,我家搬了,不知道搬哪儿去了。”
佳蕙拍着她的手背轻声说:“怪不得你……不要担心,应该没什么事儿的,再托人打听打听。对了,和你一起进宫的人里头,有没有住的近的,能不能也托人问问?”
阿福摇了摇头:“没有……一进宫就打散了,互相不清楚各自都在哪处当差,再说,她们也不会知道外头的事。我想,下次再有人出宫,托人去我妹子嫁的那家去问问看……”
“那就好,你不用担心,应该没事的。”佳蕙安慰了她几句,把话岔开了,指着一边架子上的绣活儿让她评评。阿福哪有那个心情,随口说了几句。
“殿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