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
她的师父,教过她杀人的招数,教过她无上的阵法,教过她凌厉的教义,可从来没有教过她。。。。。这种情形之下应该如何。
每每和他接触,她在胸膛之中活灵活现的心脏都会剧烈的跳动,她从未急切的感受过生命这回事——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凭什么他的所有她都要尽数接受?
师伯不做,仇人不做。
现在师徒不是师徒,爱人不是爱人的。
圣人口口声声的爱,是给予了她无上的法术,足够她沐浴着圣人的恩泽就已经能够成为圣人之下的第一阶。
给她名位,昭告天地,与她共享所有的权柄。
可这个人,在为了得到她的时候为封神之战有没有私心,这个人,说爱她,却偏偏瞧不起她的出身,为她洗去记忆之后还想要剥夺人参果树。
他说喜欢她,却连兔子的基本习性都不以为然。
他喜欢的,究竟是什么?
容白走下了昆仑山,平静的走下了天底下所有修道之人仰慕的圣地。
没有出现元始来制止她。
山脚之下的不过百里之处依旧不太平,或者说天下所有生灵,只要有争抢,就一定不会太平。
昆仑山脚下便是日月交替之处,许久不见得月亮在夜空之中皎洁明亮。
墨色的云仿佛□□了水墨的纸絮一般铺就在苍穹之上,点点星子作为点缀,在夜空之中闪烁。
双方早就不知是因为什么产生了战争,而到现在即便已经成了两败俱伤之势依旧停不下来。
不能停。
没有建立国度的人族同蛇族、鸡族还有兔族狐族们因为地盘之争而开始,现如今早就不是领头人说停就能够停下来的。
容白落入战场之中,缓缓显出本体。
她的修为早就已经坍塌,在这些生灵眼中可以忽略不计。
双方都认为她是帮助对方的,也就是说,在这一场战争之中,双方的攻势都朝着她袭来。
但那一瞬间,双方都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那一瞬间无论是手中挥舞着砍刀的双手,手中捏着法诀的蛇妖,想要在暗中趁机暗算的人。。。。。。。
在一个柔和的光波之后,时间仿佛一面水波凝滞在他们面前,所有的攻势都静止在了原地,被隔绝在外。
在绝对的压制之前,所有的野心都成了玩闹。
风也开始寂静,几个呼吸之中的时间变成了漫长的沉默。
他们怕,怕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没有半分修为的人会是他们的敌人。
否则无法解释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战场之中。
人族那一方之中裸露着上半身古铜色身躯,肌肉狰狞的首领视线紧紧锁在容白身上,那双探究的眼神比他手中的砍刀还要锋利。
纤细的身躯,精致的裙装,洁白的纱裙,潋滟在地的朱红色和大地上血泊巧妙的在视角上合二为一。
她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却彰显着她的存在。
忽的,领头之人轻嗤一声,朝后比了个手势,其余人手中的武器也都被放下。
武器被搁置之后,更能够看出他狰狞、凶悍,如同高山丘陵一般挺拔的身躯。
他声音奇大无比,带着些古怪的音调,将手里的骨刀收回,看着容白充满着怀念和讽刺两种奇怪的色彩。
他说。
“原来是你。”
容白可以确信自己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不明白他的怀念意味究竟是从何而来。
但她凝视着这一行生灵身上穿着的兽皮、裸露的上身、狰狞的肌肉,只一眼就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巫族。
留在地面上的,残存的,依旧保持着巫族血脉的。
巫。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活着。”
巫族的嗓音有着奇特的咏调,他们与这个洪荒的道格格不入,他们淬炼着盘古大神精湛的身躯。
他们认为自己是盘古嫡系血脉,在巫族未曾覆灭之前,和三清关于谁才是盘古嫡系一直未曾有过定论。
容白觉得自己的眼睛格外的疼,仿佛有一双粗砺的大手,插进了她的眼珠。
她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涌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