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林宝宝的心情有些不好。
事实上,每次和她亲爸亲妈打电话,她的心情从来都是恶劣的,很久才能恢复平静。
林宝宝坐在阁楼里,手脚缩起来,脸搁在双膝上,怔怔地看着外面孤冷的夜色,偶尔远处会传来几声鞭炮声,透着一种寂寞的热闹。
阁楼是她的地盘。
相对于成年人而言,阁楼显得非常狭小,所以她妈妈一向不爱来这里。小时候现这个秘密后,她就喜欢躲在这里,长大后,这个毛病依然没有变。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安静的阁楼里响起,接着男人来到她身后,伸手将团成一团的人搂进怀里。
听说这种像小兽一般蜷缩起来的姿势,证明主人心里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抗拒外界的一切伤害。
谭默将她紧紧地扣到怀里。
林宝宝抬头看他一眼,然后靠在他怀里,抿着嘴不说话。
“怎么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温煦,醇厚低沉,拥有男性的磁性和魅力。
林宝宝沉默了会儿,才道“也没什么,刚才和我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年过年我不回家了,我要留在这里陪外婆过年。”
谭默抚着她披肩的,刚洗完澡和头,她的丝柔软中微带着翘,给人一种很毛糙之感。
“他骂你了”他问道。
“没呢,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骂的”她懒洋洋地说。
但她的心情明显不好。
谭默知道当年林家夫妻离婚时,对她造成巨大的伤害,却不明白作父母的,为什么要这般伤害自己的孩子。他的母亲虽然没有见过,听说十分爱他,而他爸爸,也是一个好爸爸,两辈子,谭默虽然经历过非人的折磨,却都得到亲人无私的爱,更是无法理解其他家庭的父母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而被伤害的她,总让他心疼。
“既然不高兴,以后就要不见他了。”谭默冷酷地说,丝毫不觉得让人家法律上的父女不相见有什么不对。
林宝宝被他任性的话弄得有些好笑,她用脑袋撞撞他的肩膀,忍不住和他说心理话,“其实他这些年,已经后悔了。”
“我知道他在补偿我,可惜我已经长大,不需要了。”
“他补偿的方式,就是给我他的公司股份,给我钱,让我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为我安排好一个他认为完美的人生听说林夫人到现在都不高兴呢,那是他打拼了半辈子的家业,林夫人是想留给她生的两个孩子,他却补偿给前妻的女儿嗯,当然也有我妈的功劳,我妈不讲理起来,连圣人都头疼,当年离婚时,她为我在林家争取到不错的继承权,要是我想,将来两个弟弟都要看我的脸色过日子呢”
林宝宝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谭默安静地听着。
听到最后,不禁觉得,这姑娘其实也没吃亏,后母虽然厉害,但她有个更厉害的妈,而她这个林家的大小姐,这些年在林家也过得很潇洒。
只是有些伤害一但形成,很难抹去。
她说得累了,最后靠着他不说话。
谭默静静地搂着她,两人窝在小阁楼里,直到她渐渐地睡去后,方才抱着她回房休息。
翌日是腊月二十九,家家户户都在除尘、准备过年的各种小食。
谭默仍是稳稳当当地待在外婆家,没有离开的意思。
林宝宝忍不住疑惑地看他。
他朝她笑道“我已经和外婆说好了,反正今年也没地方去,就留下来陪你们过年,你们只有两个女性,又是一老一小,我不放心呢。”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意思却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想留下来就说。
林宝宝在心里嘀咕着,问道“谭叔叔那边怎么说”
说到这里,谭默偏看她,意味深长,让她直觉不好。
“爸爸说,随我高兴。”谭默慢吞吞地说,“反正他早就知道,生个儿子就像女生一样向外,就当我是个闺女,现下在婚前跟着男朋友回家过年见亲戚,当去认认家门。”
林宝宝“胡说,谭叔叔那么正经人,才不会说这种话。”
谭默耸耸肩,“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事实上,谭默准备来小镇时,就给谭明博打过电话。
谭明博不愧是当爸的,对儿子不说了解个透彻,也有几分。一听他说要去小镇找林宝宝,就知道这儿子的打算。
他十分开明地说“你去见见宝宝的外婆也好,让她老人家看看外孙女婿,好好表现,等宝宝毕业后,你们就结婚。”省得这儿子三天两头往人家姑娘身边跑,却没个名份。
谭爸爸的开明,让谭默非常高兴。
果然他爸是疼孩子的。
于是他一个高兴之余,将谭家那些烦心事都甩给谭爸爸,让谭爸爸帮他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