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听那些苦主前言不搭后语的讲了一遍,大概明白了经过。
他对胡惟庸说:“你跟本王进来,你自己惹得事,自己去父皇面前解释。”
胡惟庸擦了擦汗:“是。”
朱柏又对车夫的家人说:“你们挑一个人出来跟本王进去。只要胆子够大,见了皇上能把这事情说清楚就行。本王保证把人安然无恙送出来。”
车夫的老娘擦了擦眼泪:“民妇跟殿下去。儿子都没了,我什么都不怕了。拼的一身剐,也要告御状!!”
胡惟庸立刻说:“这个刁妇带进宫去不妥吧,万一是刺客。”
朱柏乜斜着他:“本王觉得,这天下最危险的人就是胡大人了。”
胡惟庸一哽,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只能悻悻跟着朱柏进去了。
卫兵要拦那老妇。
朱柏默默掏出金牌。
卫兵们毫不犹豫退让开了。
讲实话,他们也是职责在身,应付一下。
本来就很同情这家人,也对胡惟庸不满。
现在有“小阎王”出头,肯定要配合啊。
老朱和朱标见朱柏领着胡惟庸和一个披头散的老妇人进来,都暗暗诧异:嘶,这逆子今天要玩什么?
朱柏压抑着兴奋,对老朱使眼色:“父皇,有人告御状。”
胡惟庸抢先一步说:“皇上,此刁妇的儿子害死了臣的独子。”
朱柏皱眉乜斜他:“父皇问你话了么?你有没有点规矩?!”
胡惟庸被训斥得满脸通红,咬牙低头退开。
老朱也立刻明白了朱柏的意图,一脸和蔼问老妇:“别怕,老人家,你慢慢说。”
老妇原本有些害怕,进来后一直低着头,这会儿见朱柏训斥了胡惟庸,想想自己的儿子还躺在外面,跪下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胡惟庸纵容儿子横行霸道。可怜我的儿啊。每日在胡府动辄被打骂,克扣工钱,最后竟然落得惨死。求皇上为民妇做主啊。”
老朱看那老妇面容枯槁,头花白,心中已经偏向她了。
再听她说儿子如何被胡惟庸欺负,最后死在胡府越气得浑身抖,脸色通红。
你们这些狗官!!
咱都整治你们十几年了,你们还死性不改,还要欺负百姓!!
咱今天不办你胡惟庸,对不起咱这个出身!!
老朱狠狠一拍桌子:“胡惟庸,你好大胆子!!”
胡惟庸打了个哆嗦,脚一软跪下了,磕头:“臣失去爱子,悲痛交加,一时糊涂。臣愿意多给金帛,养他老小一家一世。”
老朱冷笑:“你好歹也是中书省丞相,百官之。若是天下人都像你这样,杀了人给钱就行,那要刑部干什么?!要《大明律》做什么?要咱这个皇帝干什么?从古至今,杀人偿命,是雷打不动的天理!!”
老朱的三连问让胡惟庸无言以对,低下头:“臣罪该万死。求皇上让臣回去跟家人告别。三日后一早来皇上面前领罪受死。”
老朱微微点头:“行吧。你既然已经知罪,念在君臣一场,咱就让你在家里再多待几日。”
胡惟庸磕头谢恩然后出去了。
那老妇完全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这事办了,跪在那里有些懵。
老朱说:“你回去吧。过几日,咱定叫你亲眼看着胡惟庸伏法。”
老妇感动得嘴里乱叫着,“青天大老爷”,“皇上圣明”之类的。
老朱抬了抬下巴,太监把老妇扶了起来,赏了几块碎银带她出去了。
一直沉默旁观的朱标这会儿才出声问:“父皇为何要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