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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少爷……”她脑子里头又开始混乱,下意识轻叫他,人也跟着往后缩。
大少爷微顿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便又低了头继续动作,边闷笑道:“你好好的,又叫我做什么?有事?恩?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吃醋了?”他声音低沉,让她几乎酥麻了半边身子,偏他还专心致志在她脖子周围用气息画圈圈,让她越站不住起来。
晚晴那丫头在旁看了一阵,此刻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突然这么副模样,一时脸红心跳,早跑了。
梦心僵着,根本不知该怎么回,只是身子不停地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此刻天色已晚,大少爷喝了酒,虽说刚刚在冷风里吹过,按理说早该清醒了,但他这话刚说完,却让梦心整个人都跟着就绷了起来。
他一定还是醉的!
三年来,他从未这么跟她说过话。有时不过闲话一两句,他便会突然恼了,黑脸走人,而后好些天不见踪影,或是出门不归家,或是在别院流连花丛。
可现在,她问了不该问的话,明显已经犯了错,他脸色也已经变了,但他却没走。她躲出来,他居然也跟着出来,此刻却来跟她说这个,偏声音还拐着弯儿的暧昧,让她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她知道自己刚刚又犯了多管闲事的毛病,他身上的东西,他自然知道,说不得是外头哪个红粉知己,抑或是家里哪个新进妾室送的。他既然乐意戴在身上,而且是塞在里头,自然是有了十分的重视,她也实在太没个眼见了!
梦心又开始自我反省,一时懊悔莫及。她就是犯了傻,他问,她就不会编个理由骗他一骗吗?还非得告诉他实情。这下好了,他又开始问她有什么意见,甚至问她是不是在吃醋!
她眼睛蓦地一缩,身子突然又开始抖。他的气息依旧灼热,但她的却忽然满心的冷,一身的凉,就连双腿都似不再是自己的,打摆子一般,根本站不住。颈后开始不断往上窜起寒风,让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他,不仅要说她多管闲事,甚至要给她安上一个妒妇的骂名!
“大少爷,我没有这个意思!”她脸色立变,人也跟着清醒,转过身子“咚”一下便整个人跪倒在地,偏她站得地方刚好在门边儿上,此刻慌忙之中动作,更未曾看清地面,竟一下子对着门槛就撞了上去。
她疼得一声闷哼,但到底忍住,只不停磕头道:“大少爷,我没有这个意思,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我以后真的不问了。”
她是不问了,再也不问了,凭他身上屋里有多少别人的东西,她都不会再问!
往后,她也不会再送什么劳什子东西给他!都是冬雪和晚晴两个害的,非撺掇着她送什么礼,她也是,别的什么不好,非送荷包。现在好了,惹了祸,她们两个臭丫头一个都不管,却让她一个人面对。
她能有什么意见?她又怎么敢吃醋?他是堂堂南宫府大少爷,她虽是大少奶奶,但却是个不得宠的大少奶奶,外人看到的不过是她华丽的表象,谁能料到,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许连那个李冬巧都还不如?
他爱带谁给的荷包,是他的自由,难不成她还想管?按说他肯收下她送的东西,还肯让她亲自替他挂上,就已经很给她面子。是她自己不识好歹,他不过偶尔态度有些变化,她便开始浑不顾地争宠,还想着让他把旁人给的东西都别用,真是白在南宫府呆了三年!
争宠?!梦心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就连眼睛都跟着变得暗淡无光。她突然咬着牙就开始骂自己,她刚刚一定是魔怔了!居然会想出那么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话来。
每次一见他脑子又像是突然被塞了路,怎么也转不过弯,她又傻了。她忽然抬手想去摸自己的额头,她觉得自己病了,而且好像病得还不轻……
她明明从来都不在意的,不是吗?
三年,他爱回来就回来,不回来,她也从来不过问。她根本不在意大少爷对她究竟好不好,只要她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只要老太太对她好,只要她能保住自己的位置,那就够了。甚至一度,她是不愿意见他的,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也好过看着他心烦。
但现在……现在为什么……
大少爷没料到她突然做出这番动作,人也跟着僵住,就连表情都还停留在刚刚的沉迷里,直到确认怀里再没有她的温度,他才真正回过神:“你……你这个……”
他张着嘴半天,却没能说完,长叹了一声将她拉起,从她背后伸出双臂圈着她,又将头按在她的颈窝里,温热的气息从她的耳边,缓缓往下移,梦心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唇,在她的脖子上若有若无的触碰。她腿一软,差点就这么直接坐到地上去。
他突然将唇离了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跟我走,带你看个东西去!”
梦心还在傻,她根本跟不上他跳跃的节奏。刚刚她还满肚子的绝望,但现在被这么一扯,却又弄得她莫名其妙,心神也跟着转了过去。偏他拉着她就往外头跑,让梦心一时急得直叫:“等一下,大少爷,你好歹等冬雪来了,喝了醒酒汤咱们再去啊……”
话音散落在院子里,梦心话未说完,人已经被他拉扯着出了门去。
她虽说家中不算真正的世族名门,但毕竟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便是庶出,但她在家中姐妹里毕竟是出挑的。她的额娘虽不算得宠,但她却是家中人人喜欢的六小姐,即便是苛刻如大娘,也愿意将她视为己出,什么时候这般奔跑过?
大少爷借着酒劲,本就又练过几年功夫,此刻跑得越快,她感觉着即便自己两只脚不停腿地迈开来跑,都压根儿跟不上,就别提她穿着单衣长裙,裙摆本就不宽,哪里能容得下她这般大的动作?
她是又累又喘又冷又急,人都恨不得就要打摆子,腿上更是刺骨一般的疼,感觉若是再跑,她少不得就要转了筋。偏大少爷却似乎很急,又像是极有兴致,害的她想劝都劝不住——更何况她也根本没法儿劝,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梦心正跟那儿自己拼着老命较劲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子一轻,竟被大少爷抱了起来。但视线却未曾有任何停留,甚至开始不断往上方攀升。这一瞬间的工夫,与她而言,竟似乎是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她快吓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