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原还想到门口迎迎,当即一骨碌把自己裹进被中。
“主君,大娘子。”
一口气才松下来,瞧着盛紘和王若弗打头进屋,翠芸忙紧张行礼。
盛紘点了点头,王若弗看了她一眼,绕过屏风,两人‘刚好’瞧见‘挣扎’着已坐起的徐安。
“舅舅,舅母。”‘努力’站起后,徐安挺直腰背,冲盛紘和王若弗深深行了一礼。
“快,快些坐下。”盛紘对他病情恢复诧异之余,眼中不乏满意,连声道。
“外甥身体还未大好,坐着说话吧。”王若弗也笑着点头。
“谢舅舅、舅母。”徐安再拱手一礼,随盛紘、王若弗的步子,坐在盛紘左手边一张太师椅。
盛紘这才察觉,与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里,那个灵动机敏的外甥相比,眼前的外甥寡言不少,也谨慎不少。
想是亲长离世,境地变化所致。
“安儿,还未用朝食吧?你且用,用完再与我、你舅母说话。”盛紘温声道。
“安儿,万不可拘束,往后兹当这儿还是你自家。”王若弗有心迎合丈夫,怎奈用词有偏义。
你家,你家,岂非打心里仍认定他是外来户?
对徐安来说,倒也无妨。
他自不可能认为一个失怙失持的外甥,托外祖母的亲戚关系,住进这七拐八拐的舅舅家,便当自己是这家中一份子。
这一整个盛府,只有那位姨祖母与他有一丢丢的血缘干系。
对自我定位的认知得分明。
“原该给舅舅、舅母请安,却劳舅舅、舅母来看望我,实是不该,此刻怎好独用朝食?”徐安婉拒道。
这话更盛紘有所感觉。
放以往,怕外甥早说些个俏皮话,唤女使服侍他用朝食了。
规矩些也好,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不过外甥正大病初愈,老太太对其的态度,他也有所领悟。
“罢,去点两盏茶来。”盛紘对女使翠芸道。
翠芸应声福礼出去。
屋内仅剩徐安、盛紘和王若弗,三人俱不开口,气氛一时凝滞。
盛紘理解外甥言语变少,一个劲给王若甫使眼色,让她挑些话头。
王若弗想开口,一时却不知该说个什么,转念再想,来看望徐安,她本就是个添头,索性装作没瞧见丈夫的眼色。
“安儿,在家时,可有求学?”没法子,盛紘只得亲自上场,挑了个自己擅长的领域。
“只学了《千字文》,还在描红。”徐安如实道。
盛紘心下轻叹了声。
可见姨母表妹家并未指望外甥走科举,或即便有筹划,大概是考中个秀才,得些优待罢。
寻常人家,五六岁便蒙,一些清流书香人家,更早便以各种方式熏陶。
外甥这情况,算是慢了一步,若资质一般,再奋,怕止步举人。
“安儿,你虽年幼,舅舅还是问一句,你志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