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黑帆领。
城郊一处独栋小木屋,壁柱房梁皆是榆木,年深日久早已略显黑黄,坚硬且冰凉的地板上,卡米尔·吉斯感到了大脑传来的疼痛,头皮仿佛撕裂,脑中像嵌入了一根钢针不断搅动,模糊的纷乱画面一闪而过,连续或间断的嗡嗡耳鸣声,他痛苦的按住脑袋,大口呼吸,忍耐剧痛。
东海岸季风影响的潮湿环境下,略带水分的壁炉篝火燃烧间迸着丝丝火星。
卡米尔低吼着,肝肠寸断般的疼痛,让他暂时没有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然后,卡米尔将自己摔回床上,膈挺的床板一点都不像自己软硬适中、如白云般柔软、符合人体曲线的大品牌梦幻床垫,粗糙被褥质感也完全不像自己温暖如春的棉絮床被,还有一股丰富的海腥味散着。
可能是因为太痛了,卡米尔根本无法多想,双手紧紧抓住粗糙被褥,咬紧牙关、冷汗从前额沁出,他的脸色惨白的像抹了粉。
十几秒后,撕裂灵魂的疼痛减弱,继而平复。
“呼!……”卡米尔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脸上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汗珠。
他叫杜春生,是孤儿也是一个“能力”者。
他读高三的时候得了一场怪病,症状是大脑不受控制的回忆起过往所有的记忆,包括被遗忘的垃圾信息,不受控制的采集外界信息并进行分析掌握,大脑对身体的掌握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幸运的是,这种状态无法持续太久,就会因为身体不堪重负而强迫中断。
正是因为这开挂一般的能力,他当年轻而易举就考上了全国排名前列的名牌学府。
他把这种状态称为大脑过载,他认为自己大脑的开程度过高,但因为身体无法支撑这种过载的消耗,才频繁中断。
有得必有失,每一次大脑过载后,他都能感受到撕裂灵魂的痛楚,这个状态很影响他的寿命呀!杜春生曾不止一次的想着,犹豫了几次,最后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不理解但尊重,并建议他去开一个精神证明。
预想中的切片没有出现,他还被当做了一个大脑有问题的精神病人。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最后一个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特例精神病例出现了。
一想到这,杜春生一脸蛋疼,那群庸医竟然要他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关键是那个院长说:“等他哪天意识到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他的病就算好了一半。”
难道那群精神病专家就没有想过他的“能力”会是真的。
虽然这的确不符合常理,若非自己是当事人,他也不会认为这个世界存在凡。
杜春生对此表示心累,用手抹去额头的汗珠,刚想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股强烈的鱼腥臭味、陈臭腐烂的霉味,差点让他一口气没喘过去。
从小到大,哪怕是阴影下蚊蚁成群的恶臭水沟,也没有这么的让他窒息,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晕过去,让自己的鼻子缓缓。
“这!这是哪里?……”杜春生看着黑黑的屋子,吓得手心淌汗、脚掌麻,全身出虚汗,他呆住了。
或许只有古人笔下的家徒四壁,才能完美体现。
空旷的房间,只有杜春生现在躺着的床,墙角屋檐由于长时间未见打扫、堆积灰尘,斑驳墙壁上几个大洞在呼啸自外而来寒骨的冷风,幽深潮冷毫无生活的气息。
眼睛看到的景象让他不敢置信,生活的片段犹如点点风帆,在灵魂中哗哗哗的流着,无数零碎的画面一闪而逝,心里如激荡的湖水般不平静。
“我是,我是卡米尔·吉斯?……”他的目光闪过迷茫、彷徨,昨日与那些医学专家激烈辩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天就身处此地。
这里是哈古公国东海岸的黑帆领,一个海边小镇,也是穷凶极恶、声名狼藉的海盗们的藏身之处,自从在黑帆战役中哈古公国输给了君临西海岸的神圣光明帝国,这片海域就成为盗贼猖獗、肆掠。
秉持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黑帆领成立了他们属于自己的海贼团,作为海上讨生活的汉子,天生识水性,渔船扬起黑帆,在黑市购买武器,在镇里招募水手,再加上因为当初的那一战,很长时间都没有贵族愿意接手黑帆领,一个无法无天的黑帆海贼团出现了……
黑帆水手穿着破旧的衣服,带鹰纹的黑色帽子,手持锋利的剑,腰间别着坚固的勾锁,在这片海域上迎着狂风与巨浪,海盗旗上的旗帜迎风招展,黑色的帆船和交织骨头的图案,黑帆海贼团击败了那些从北方而来,由囚徒、杀人犯、盗贼等构成的旱鸭子们,成为了这片海域暗地中的霸主。
跟正常的海盗一样,黑帆海贼团也在这片海域掠夺、收取商队的保护费。
当然,在风平浪静的日子中,黑帆船队也会重操旧业,海鸟盘旋海面,晚霞照射着,渲染出波光粼粼的海水,船队满载鱼货,带着欢笑回去了。
所以在哈古公国东海岸的黑帆领,黑帆海贼团就是英雄,每一个人都以成为一名光荣的黑帆水手而自豪。
卡米尔·吉斯就是这个光荣伟大、声名狼藉的黑帆海贼团上的一名黑帆水手。
的预备役!
刚刚成为黑帆水手预备役卡米尔·吉斯,正一脸怅惘看着窗外,看着那片蔚蓝的大海,初冬的寒风夹杂着海水的咸湿呼啸而来,怼上了他那张愁眉苦脸的脸庞。
“没错!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波谲云诡的异世界。”
卡米尔十五六岁,身形不高,约有一米六,在海边风吹日晒皮肤糙粝,有着不健康的小麦色。
穿着一个破烂粗糙的皮甲,床边枕头下藏着一柄血迹斑斑的铁质匕。
这些破旧武器装备都是黑帆海贼团给的,想要更好的就要去海上自己去掠夺。
毕竟是海贼嘛。
抢和夺不就是他们的本业。
但问题是,杜春生,现在是卡米尔·吉斯,给自己的定义是技术人员,烧杀抢掠的活自己根本不会,就连在海洋中讨生活自己都不行,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咚咚!”
卡米尔打开房门,是两个凶神恶煞的黑帆海贼团成员,阴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哈特曼船长出海,明天到海湾处集合,记住不要迟到。”两个正式船员挂着蔑视的笑容。
在黑帆海贼团上,强者为王,卡米尔记忆中的船长哈特曼,是一个身高两米二,穿着棕色皮裤长靴裸着上半身,肌肉蟠扎,古铜色的结实皮肤上满是伤疤,胸口处因未知原因挂上了一个狰狞无比的巨大创口,骇然的身高杵在那里犹如一座铁塔,双手搭着一柄阔刀。
像卡米尔这样廋不拉几,绝对是处在船上最下层的位置,说白了就是炮灰。
像他这样的新加入船员大约有百来人,但不知道最终还能活下来多少人?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此刻它正在赤裸裸展现在这个来自和平年代的灵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