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右端茶进来,没好气地瞥了眼默默蹲地上捡毛笔的黑影。
“有门不走,非得跳窗,显得你能耐是吧?”
“你闭嘴!公子都没说我!”黑影把毛笔重新一支支挂好,撇过头,赫然是长庚。
长右刚想同容谙告状,却听自家公子轻飘飘吐出一句:“穿夜行衣确实比较适合翻窗。”
长庚闻言,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然后同容谙正色道:“公子,属下瞧见汪全的轿子进了小晋王府后门。”
容谙终于放下书。
就见长庚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属下故意惊扰了世子妃。”
“温霓禾瞧见汪全了?”
“肯定瞧见了。”
长右疑惑道:“世子妃会不会因此与晋世子吵起来?”
长庚也有此担忧,若是直接吵起来,那就坏事了。可是他刚才看世子妃的神色,好像……
“不会。”容谙回得斩钉截铁。
温霓禾不似寻常内宅小姐,温鸿虽养得她刁钻跋扈,但也养得她野心勃勃,她的狠辣与城府是传承了温鸿的。
她不会同晋世子吵,她只会寻机会把此事告知她祖父温鸿。
容谙重新拿起书看起来,嘴上问着:“汪府那边呢?”
“公子放心,属下也安排了人。”
容谙点点头,专心看书,不再说话。
夜深人静,汪府。
汪全走出轿子,打着手势让人退下。他提着下摆步入内院,寻思了会儿,没去主院,也没去找小妾,而是转去了书房,打算凑活一宿。
“父亲。”
汪全来到书房门口,刚要推门,乍然听见有人唤他,吓了一跳。
汪文华缓步走来,他手中一盏蜡烛,烛光将他的脸照得晦暗难辨。
“你这么晚不睡觉,在这做什么?”
“儿子听见动静,以为府中闹贼,不想看到父亲深夜才归府。”汪文华凝眸问他,“父亲去哪了?”
“没去哪。”
“那父亲心虚什么?”
“我……”
汪全本想扯个谎说去了红袖馆,但他儿子眼神实在太犀利,只得没好气地甩袖:“你同为父进来!”
进了书房,汪全将他今晚的行踪坦言。晋世子的意图很明显,是要他汪家直接效命晋王府,事成之后——
晋世子笑笑不再说,但言外之意他又不傻,直接跟着晋世子,功劳是十成十的,跟着义父,所有功劳都是义父的,他只能在义父之下捞点好处。
说实话,他很心动。
“父亲答应了?”汪文华拧眉,神情凝重。
汪全摇头:“你祖父的性格你也知道,他若晓得我们汪家越过他,直接与晋王府有了联系,怕是还没等到晋王举事,义父就先对我们动手了!”
“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
汪全摆摆手,让儿子回房休息。
汪文华却是坐着没动,低垂着头,眉头越皱越深。良久,他抬头看向汪全,艰难地启齿。
“怕是,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