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萧青阑出声轻唤,这么血腥的场面委实不适合小姑娘观看。却见那双露在外边的眼睛平静无波,好似早已见惯了生死。
他不知道,此时的赵徽鸾满心想着的是,王敬时已死,下一个该谁呢?
“多谢青天大老爷!”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围观百姓呼啦啦跪了一地。冰雪浇不凉他们炽热的心,他们知道,如果不是巡按御史王大人坚持,王敬时这个恶霸还除不掉。
对!还有真宁公主。
有眼尖的看到酒肆二楼的窈窕身影,呼喝一声,众人又朝酒肆方向遥遥拜下。
“多谢真宁公主。”
赵徽鸾身份尊贵,接受过的朝拜不知凡几,从未有如这一刻,让她骄傲且满足。
而酒肆的另一间雅间,是温言与汪恒,将底下盛况尽收眼底。
汪恒道:“王敬时落得如此下场,少不了公子出力。百姓们倒是把公子给忘了。”
“恒叔就莫要打趣小侄了。”
温言笑笑,提起火炉上的热酒给汪恒斟了一杯。
汪恒提杯敬他:“此间事了,预祝公子一路顺风。”
是的啊,他们该离开盐官城了。
王贺去见干爹王铁生,正好撞见王铁生撞墙自尽,一脑门的血,只来得及同他说一句话,就咽气了。
“谢谢你替我儿子报了仇,我就不随你入京受审了。”
王贺将他葬在一个无名氏的坟茔旁边,就在王铁生家的后山上。
离去前,他同白榆说了句话,白榆抽出一把短剑,飞快地在无名氏的木牌上刻下一串字。风吹走了木屑,赫然是“王贺之墓”四字。
王贺又去了趟柿子林,再次偶遇孙大娘与阿囡。他跪在雪地里,郑重地给孙大娘磕了个头。
“大人此去……”
孙大娘想问他此去会如何,只是话一出口,就哽咽住了。
纵是升斗小民,也都知道欺君之罪当无活路。
“大人保重。”阿囡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不舍,“大人再见。”
或许只有小孩子才会以为他此去,不过是寻常离别。
王贺拱手朝祖孙作别,下了柿子林的矮丘,公主的车驾已经等在路边。待他上车,一行人终于离开了盐官城。
安安稳稳行了几里地,打马骑行在最前边的萧青阑忽然嗅到危险气息,他抬手示意停下。
不时,林中射出冷箭,直直冲着真宁公主的车驾而去。从一侧的窗子进,自另一侧的窗子出,箭头带着血,钉在树干上。
车帘掀起,出来一个绿衣小姑娘,竟是念夏。
她龇牙咧嘴地吹着受伤的掌心,满脸懊恼之色。
怎么会想着空手接白刃呢?要是让拂冬知道了,指不定要在心里笑话她。
失策,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