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时这才气顺了些。
“那……王贺那边怎么办?他已经在县衙住下来了,想是要对大爷您不利。”
“呵。”王敬时冷笑,摸着他的大肚腩,眯起了眼,“本大爷纵横江南几十年,还能怕他一个初来乍到的不成?”
“阁老那边要怎么交代?他好歹也是阁老义子。”
“那又如何?他是义子,难道本大爷不是吗?本大爷给义父做了多少事,他才刚出仕一年,能与我相提并论?”
“是是是,阁老肯定更倚重大爷!”
“本大爷待会就给京里去信,把他冒名一事禀明义父。他犯了欺君之罪,本就该死,他与我之间,义父只会舍弃他,哪里会保他?”
或许,换个人,帮他在温公子面前说话,给他善后,他现在知道真相了,都会猜一猜这个人可能并不想复仇。毕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冒名科举罪犯欺君,与其闹个两败俱伤,不如与他联手为义父办事,谋个步步高升。
可这个人是元馥,三年前就用淬毒的眼睛看他,三年后又平静地令他毛骨悚然,他就知道他俩不可能有共事的一天。
哼,哪来的两败俱伤、你死我活,同他斗,就只能是死王贺!
不!是元馥。
管家又想起温言温公子。
王敬时提起温言就一肚子火气:“温言那小子实在不识抬举,若不是看在他是阁老亲孙子的份上,本大爷老早把他给做了!”
转念又说:“义父的孙子再蠢也该知道,搞垮我王家,对他温府能有什么好处?”
管家觉得有理:“希望温公子是个聪明人,别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回到府里,王敬时很快手书一封,飞鸽入京。
想了想,又给义兄汪全去信一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得靠义兄帮忙在义父跟前说说话。
安排妥当后,王敬时是一点不担心,甚至颇有兴致地让人拿美妾的名牌来。
“睡来睡去就这么些人……”
托盘里名字都是老熟人了,没点新鲜劲,王敬时啧啧两声,挑了两块牌子。心想着等把王贺解决了,他就去再搞几个美人回来玩玩。
甚至办事的时候还在想,本来借给陛下寻处子经血的机会,他底下人每个月都会孝敬几个姿容好的给他,可惜上半年叫国子监的那个谁给搅黄了!
烦死了!
接下来的两日,王敬时像个没事人一样,照例去巡铺面,逛窑子,江南就是他的天下,他怕什么呢?
夜里下了场雪,王敬时搂着两个美妾在被窝里睡得正酣,被管家的拍门声吵醒。
原来是今儿一早天刚亮雪未停,县衙外就聚集了十来个百姓击鼓鸣冤,状告王敬时。
王敬时扔出一个枕头砸在门上:“你是废物吗?这么点事也来吵本大爷?”
击鼓声声声通天响,惊醒的不止周边百姓,还有李知县。得知状告何人,吓得他差点没坐稳,从床上摔下去。
“还不快把人撵走!”
年年都有人告王家,可王家是那么好告的吗?
前几任知县,除了三年前那一个高升了,其余几个接过告王敬时案子的,有谁是顺利待满三年才离任的吗?
一个个都不知被贬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