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的。”
女子的声音细若蚊蝇,云嵩疑心自个幻听,讷讷然回眸,女子低垂着头,冠上的珍珠氤氲着一圈圈明光。
良久,他才试探开口:
“你?说什么?”
捏在他衣袖上的指尖紧了又紧,女子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提高声量。
“我说,我准备好了的。”
她这坚定的模样落在云嵩眼里,似乎有些许赌气的意味。
云嵩张了张嘴,惊过之后又笑了,不禁心疼她委曲求全:“你知道的,我娶你并非是要……”
——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不想,沈知韫猛地用上力道,拽得他一趔趄。
他的鼻尖堪堪停在女子面前,呼吸交缠,惊得他后边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
沈知韫颤着眼睫凑上去,红唇娇艳,印在了云嵩唇畔。
只是轻微一个触碰,云嵩大脑轰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沈知韫动作笨拙,甚至唇瓣在抖,碰了云嵩的唇之后她不知后续该如何,便又再轻轻碰了一下。
想着这趟子事不该如此,她又缩了回来。
“我、我不会。”
云嵩又是狠狠一惊,看着面前羞赧垂眸的沈知韫,红云一路从面颊蔓延到了耳后根。
一时间,他心绪很复杂。
章云驰与沈知韫从来都是乎情止乎礼。
章云驰很珍爱他的沈婉婉。
留意到沈知韫因他的沉默愈窘迫,云嵩勾唇揽上她腰身,将人带进自个怀里。
“没事儿,我也没经验,那便与夫人一起探讨探讨了。”
“啊?”
对此,沈知韫相当震惊。
早些年安南侯流连红袖馆、夜夜笙歌,甚至一掷千金赎美人入侯府,此番风流韵事一度在文人士子中引为美谈。当时还有书生为此写过诗来着。
美娇妻的眼神实在太干净,澄澈得能让云嵩清晰地看见自个倒影。他不好意思地把头靠在沈知韫肩上,在她耳边说出实情,为自己正名。
他是去红袖馆点过姑娘不假,可他当时没亲下去,便只借着醉意睡倒在床上。
再后来,他也是只醉酒听琴从不碰姑娘。
“为何?”
沈知韫眨了眨眼,纯粹好奇。云嵩无奈地叹了口气,掐在她腰肢的大掌不禁重了几分。
“夫人确定要在你我的洞房花烛夜,探讨为夫当初为何不碰别家姑娘这个事儿?”
沈知韫从善如流闭上嘴。
她伸手去解云嵩玉带,反被摁住。
云嵩有些不自在,道:“夫人不觉得烛火太亮了吗?”
沈知韫当然觉得!
“喜娘说新婚夜的龙凤烛需得燃至天明。”
“那、夫人待会不要害怕,我这身上不好看。”
“嗯。”
可是,当他褪去衣物,肌理分明却遍布奇形怪状的丑陋伤疤,云嵩觉得,他还是吓到了他的新婚妻子。
冰凉的指尖微颤,拂过他的这些陈年旧疤,他稍稍侧过头,想宽慰身后的沈知韫,便听沈知韫语带哽咽地问他:
“怎么这么多啊?”
“疼吗?”
语气又心疼又无措。
已经是很明显的哭腔了。
云嵩抿了抿唇,转过身正对上沈知韫,泪眼婆娑的,仍死死咬着唇不肯让情绪倾泻。
“已经不疼了,婉婉。”
清越的嗓音带着安抚与喟叹落在耳畔,沈知韫咬在唇上的牙齿一松,云嵩便倾身吻了上去,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呜咽声都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