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
小皇帝陡然拔高了音量,又怕吓到他未出世的小外甥,忙弯腰对着赵徽鸾肚子解释:
“舅舅没有这个意思,不要听你阿娘乱说!”
随后撅起嘴,不满地瞪他阿姐。
……
马车驶出皇宫,帘子晃动间,惜春眼尖地瞧见拐角处立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那人面容陌生,但早先在府里见过,惜春知道,那是辅容谙。
容谙坐上马车,惜春与拂冬退出去与赶车内侍挤在一处。
赵徽鸾连瞧了好几眼身旁默不作声、面容沉静的容谙,有些心虚地咳了声。
“容卿不是去水云间了吗?怎么会在这?”
“臣接殿下回家。”
容谙目不斜视地坐在那,口吻淡漠。赵徽鸾眉心微跳,悻悻然挠了挠耳后根。
沉默稍许,她探出手指点了两下容谙搁在膝头的手背。
“容卿生气了?”
容谙这才转过视线,便见赵徽鸾举起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道:
“本宫誓,这次绝没有推开容卿的意思。”
可容谙并不喜她誓的举动,没好气地将她誓的那只手拉下来,握紧。
良久,郑重开口:“臣并没有生殿下的气。臣恼的是自己。每次都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殿下有孕是如此,殿下今日入宫为臣铺路也是臣在走出水云间的刹那才想到的。”
“臣……”
他眉间褶痕深深,喉头微哽,嗓音愈涩然。
明明是赵徽鸾骗了他,明明是赵徽鸾瞒了他,自责的还是他。
赵徽鸾伸出手,摸了摸他耳朵。想的却是瑶光殿中小皇帝同她说话的场景。
“阿姐聪慧,若想隐下此事必有法子。但阿姐于瑶光殿中宣了太医,纵使太医守口如瓶,也会引诸多猜忌。朕猜,阿姐想光明正大生下孩子。”
“民间妇人有孕能被迫流产,但长公主的孩子,没有人敢动半分。阿姐要挟的不是先生,是朝臣。阿姐要做一出长公主携腹中子,迫先生孝中娶妻的戏码给朝野上下看,是不是?”
“先生行事素来谨慎,他即便回了江陵,燕都也有他的人。这些日傅侍郎求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朕本来猜想先生应是在回京的路上了,但就阿姐此行来看,先生此时怕是已经在燕都了吧?”
小皇帝一连串的猜测听得赵徽鸾又惊又喜,随即又听小皇帝说出最后一个猜测:
“朕料想,阿姐今日入宫,先生并不知情。”
小皇帝深深皱着眉,苦恼得不行。
明明才是个十二岁半大的孩子,除了个头窜得快即将过赵徽鸾,眉眼之间仍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可他说起这些话来,老气横秋的。
赵徽鸾问他:“陛下不怪本宫辱没皇室吗?”
“哪朝哪代的皇室没点荒唐事?阿姐不过是与心爱之人两情相悦生个孩子,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何况,阿姐与先生为朕、为大胤付出良多,这点事朕兜得住。”
“只是——”
小皇帝鼓起面颊,懊恼道,“朕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阿姐会为此担上骂名。”
赵徽鸾笑笑,不以为意。
“骂名这种东西,本宫担的还少吗?他说要娶本宫,本宫能做的便只有为他铺这点路,后边的还得他自己来。”
握在赵徽鸾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赵徽鸾回神,便听容谙说:
“殿下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赵徽鸾晃了晃他的手,弯唇笑道: